第8章 第 8 章_终身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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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静静躺在床上,不知是谁的肚子率先发出了一声咕咕的抗议。

  轻笑着,秦风扬拉着凌川坐了起来:“都十点多了,我叫梅嫂把早餐端到花园里。”

  惊叫一声,凌川撑着身子坐起来:“我要回家!这么一夜不归,没我监督着,小云又该不吃早餐了!”

  冷哼一声,秦风扬道:“少了一顿不吃,他会死啊?每次一早就急火火要回家,我好像没和你吃过一次早点。”

  “好了好了,别吃醋。”嘻嘻一笑,凌川并不停下穿衣的动作,“你知道的,他身体弱,对自己的身子又不爱惜,有什么事都喜欢自己闷在心里,最近好象有点心事。我……”

  “我吃你弟弟的醋?”秦风扬不置可否地撇嘴,“话说回来,你一说到你弟的口气,可真十足象极了个宠坏儿子的老妈。”

  微笑不语,凌川的笑有点苦涩:“我倒希望,可以永远宠着他,护着他。”

  “凌川——”拖长了声音,秦风扬斜眼看他,“你该不是有恋弟情结吧?”

  “狗嘴吐不出象牙!”狠狠瞪了他一眼,凌川忽然叹了口气,“风扬,你不懂的。凌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被宠坏的孩子,他善良温和,却又坚强独立。”

  幽幽停下了穿衣,他皱眉发了会怔,倒身枕上了秦风扬的大腿:“一直没怎么和你说过我的家事,想不想听?”

  “当然。”调整了大腿的姿势,秦风扬让他睡得更加舒适。

  呆呆看着窗外茂盛的绿树荫,初夏的风摇摆着枝叶,沙沙作响,室内安静极了,只有凌川低低的声音流动:“我和你说过,我父母在我大二时,双双出了车祸,一起不在了。”

  “我知道。”柔声回应,秦风扬揉了揉他的黑发,这个时候的凌川,有种悲伤的气息。

  “他们不过是镇里的两个小公务员,为了供我和弟弟上学,本来就经济拮据,没有什么存款。这一去,我和弟弟就完全失去了经济供给。”顿了顿,凌川的声音继续着,“我听到噩耗赶回家,处理完丧事,家里剩下的最后一笔钱,最多够一个学期的学费。

  “那一年,凌云□□高三,准备考学。我们兄弟俩从小感情就好,当时我不加思索的拿着剩下的钱对他说:哥退学,无论如何也要供你先上大学。……你知道,没有一个人专心打工挣钱,是没办法养活两个人的。

  “小云没反对,他说让我先去学校办退学手续,回来再说。我赶到学校没两天,就接到他的电话,他很高兴地说,父母的单位补发了一笔五万元的抚恤金,足够我们兄弟俩同时上大学了!……

  “我真恨我自己,那个时候怎么就相信了他呢?!”微微颤抖,凌川握紧了拳头。

  “他从小就安静乖巧,不象我调皮张狂,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在这种大事上对我撒谎!……我听说有这么笔钱,当然放下了心头大石,那时候我刚大二,一旦退学,我知道也许就再没机会接触我喜欢的东西了。比如我正痴迷的证券和金融。……

  “我当时叫他把钱寄到我帐户里,由我这个大哥掌管,可他很自然地说:他手紧,比我更适合管钱。

  “我想到他细心懂事,也就没坚持,就叮嘱他别乱花钱,每学期记得给我寄钱就好。”凌川顿了顿,闭上了眼睛,

  “于是,我就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每学期寄来的八千块钱!几个月后,他告诉我,他考取了A市的理工大学,和我一样,是大学生了。……我特别高兴,几次要去他学校看他,他却总说路费不菲,劝我别去。我也就算了。”

  “也是,那五万块钱,支撑到你毕业是没问题,可也得精打细算。”轻声安慰,秦风扬道。

  “从来就没有什么抚恤金!”凌川悄悄哽咽了声音,“一分钱都没有!他自己退了学,跑到深圳去打工!你知道么?那年他才18岁。”

  “什么?……”愕然地,秦风扬也怔住了。一年要寄给凌川一两万,还要养活自己?

  “他什么学历都没有,又怎么能找到高薪的工作?”眼圈慢慢红了,凌川低声道,“他没办法,四处碰壁后经一个老乡介绍,进了一家高档声色场所,当了侍应。可我不仅一点也不知情,甚至有一次叫他多寄一千块钱来,去买一个该死的股票分析软件!风扬,我是世界上最粗心、最混蛋的哥哥!”

  “……别自责得太厉害,熬过这两年,也就好了。”

  “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凌川眼眶中强忍的泪水慢慢落下来,滴在秦风扬的腿上,“那种地方薪水虽高,也是有限。后来我听那个老乡说,为了节省,他在深圳住的是八个人通铺的地下室,经常饿着肚子兼两份工,有时还莫名其妙的昏倒。后来才知道,他得了严重的低血糖。……就那样,他还一边偷偷复习功课,在去年我毕业时,他重新考取了大学。”

  “这样很好啊,你工作了,正好可以安心挣钱供养他。”秦风扬微笑了,“以你的薪水,要供他上最昂贵的国外大学,也应该不是问题了。”

  沉默着,凌川的声音变的悠远而冷漠:“他再没有上大学。就在我毕业后没多久,他出了点事,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两个多月。”

  “怎么了?”愕然一愣,秦风扬看着他。

  没有立刻回答,似乎犹豫了一下,凌川的脸上有强行克制的难堪:“没什么。……他在那家打工的高级俱乐部门外,被一辆车撞成重伤。肇事者逃逸不明。”

  “混蛋!”咒骂了一声,秦风扬怒道,“交通监控系统怎么会这么没用!”

  “如果我能抓到那个人,我会杀了他!”咬牙切齿地,凌川冷笑。

  “那么,他的伤重不重?”

  “……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你说重不重?”紧紧咬住白牙,凌川痛苦地低语,“你知道当我赶到医院看到一个浑身纱布的他时,是多么的震惊害怕?!

  “我妈出车祸时,我赶回来见到她最后一面。”沉浸在不远的记忆里,凌川哽咽,“她那时拉着我的手说:小川,你是哥哥。小云他不象你那么聪明外向,你要照顾好弟弟,妈才去得放心。”

  “……可我,我算什么哥哥?!我在校园里参加各种球赛舞会时,他在俱乐部里端茶送水;我在学校里忙着开户学习炒股,他却因为我要的软件而常常饿得昏倒!”

  “凌川……”半晌无言,秦风扬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不怪你的。”

  悄悄擦去眼中将落未落的泪水,凌川渐渐平静:“……医生给我看他换下来的血衣,在里面,我找到一份当年的录取通知书。这时,距离开学报道只有一个星期。可我在病床边试探着问他想不想复读,他却强颜欢笑地说:‘哥,我最不喜欢读书了,真的。早就想早点出来工作。……’”

  默默出神,半晌凌川开口:“后来就是你知道的,所以我没去上海,改在深圳应聘,不舍得把他一人留在这里。”

  “风扬,你知道吗?——我看着他在病床上换药受苦的样子,就对自己发誓,我凌川以后,要尽我的全力,让他不再受一点点伤害。我会很宠很疼他,让他过很好的日子。”

  “能做到了。——全城现在最年轻的首席操盘手。”秦风扬轻轻一笑。

  认真的仰头看着秦风扬,凌川的眼神很严肃:“我要挣很多很多钱,可我会用自己的能力,不会要求额外的东西。其实本来,用一千元挣一百块元,和用一百万挣到十万,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它们都是证明10%的利润率。”

  “我懂。你喜欢的其实不是金钱。——你喜欢的,是看到金钱在手中流动的感觉,而且你能掌握和控制这种令人心跳的流动,象个王者。”肯定颔首,秦风扬深深看着他的眼睛。

  微微有点震动,凌川抬头困惑地看着他:“就是这样。风扬……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走下的士,凌川匆匆向着公寓大厦的入口行去。已经近中午了,但愿凌云自己在家记得吃早餐。

  忽然地,他停住了脚步。不远处,一辆似曾相识的宝蓝色轿车吸引住了他的眼睛。

  快步上前,他不客气地敲了敲车窗:“喂?!”

  茶褐色的车窗缓缓摇下,果然,一张温文尔雅,风度翩然的脸:“凌川?你好。”

  “看到你就不好,非常不好。”凌川冷冷地笑:“姓吴的,说过多少次别再骚扰我弟弟,你没有记性?”

  温和一笑,那男子并不介意:“凌云他是成年人,想来有选择交友的权利。”

  “好,可别再让我看到你敢不经他同意就动他。”点点头,凌川颔首:“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认识他。”

  苦笑摇头,吴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和眼角:“明白。我也不想再被人打成熊猫眼。”

  “哼哼。”凌川轻描淡写转了转手腕:“上次要不是小云死拦着,你会死的很难看。”

  吴非嘴角的苦笑更深:“凌川,你什么时候能不象个生怕女儿被坏男人拐走的老爸一样,时时警惕陌生人接近他?”

  早上才有人说自己象个老妈!

  “等我确认没人可以再伤害他的时候。”毫不退让,凌川狠狠瞪着他。

  “凌川——我喜欢他,我不会伤害他。”静静看着他,吴非的眼光变得严肃:“假如你真的希望他快乐,就放手让他自己选择他是不是要爱我。”

  “他不会爱你!”飞快地打断,凌川嘴角是轻蔑的笑:“他说过就是想避开你,所以才急着跟我来香港。可就是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被你找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哦,人们常常把这个叫做缘分。”微笑着看着凌川强忍怒火的表情,吴非从车座边拿起一瓶啤酒:“要一瓶吗?”

  “多喝点,回家时再开快几码。”冷笑一声,凌川转身欲行。

  “凌川,太恶毒了吧?”身后,吴非微笑。

  回过头掏出钥匙串,凌川表情无辜地举起手:“这个才叫恶毒好不好?……”举手划处,“咯吱”作响,几道长长的划痕赫然浮现在那名车身上。

  拿着那钥匙开了门,凌川想象着那一向优雅的脸上可能会有的表情,心情忽然大好。

  望着客厅里静静看着电视的那个单薄背影,他默默驻足: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有什么心事在困扰着凌云。原本就安静少话的他,越发地爱沉默和走神了。

  凝视着那瘦削的侧面和尖尖的下巴,难言的酸楚涌上心,凌川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半晌调整好一个温和而轻松的笑,才大声笑道:“小云,我回来了!”

  仿佛被忽然惊动了似的,沙发上的人影蓦然转过身,露出一张清秀却有点恍惚的脸:“哥?……”

  看着凌川往餐桌上张望的神情,那男孩微微浅笑:“我早上吃了面包和牛奶,没有饿着肚子。”

  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凌川换着拖鞋:“今天晚上去不去上学?”

  “去啊,今天是周末,夜校是这样的。”凌云点点头。

  “跟得上进度吧?”凌川微笑。

  “除了英语程度深一点有点吃力,其他的都还好。”凌云想了想道。

  “哦”了一声,凌川走到沙发前和他并肩坐下,放下手中的沙田乳鸽,他微笑:“看你爱吃的东西。”

  “哥——我上次不过说一句好吃,你也不用总跑去买啊。”无奈地笑了,凌云走向厨房,“我拿盘子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看着凌云收拾书本准备出门,凌川无言地皱眉:楼下那个看上去很是坚持而难缠的大少爷,会等到晚上也不一定!

  飞快站起身,他道:“小云我和你一起下去,——我正好去买牙膏。”

  “哥,我知道吴非在楼下,他打过电话上来。”淡淡开口,凌云垂下眼帘,“你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好他的事。”

  “哦”了一声,凌川不语了。那个讨厌的家伙,似乎倒有点君子风度,想来不会作出出格的事。

  “我要去上课,请让开。”静静看着横在身前的车窗里熟悉的脸庞,凌云淡淡道。

  “KEN,我等了你一天,让我送你。”

  微微皱眉,凌云漠然纠正:“KEN这个名字,我只在银都用。”

  前行几步,他忽然转身,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开车吧,我今天不想上课。”

  ……车内安静,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看着身边冷淡安静的脸,吴非有那么一霎的恍惚。

  “凌云,刚刚我遇见你哥,他还是那么凶。”他微笑。

  “他又打你了?”有点紧张,凌云仔细的审视着他的脸。

  “没有。”看到他的紧张,吴非心里一动。“上次你死命拦着他的神情,我想他一定记得。”

  “我拦着他,是因为怕真打伤你们这样的有钱人,会惹大麻烦。”凌云冷淡地道,“你一时失控,我犯不着真生气。

  深深叹息一声,吴非苦笑。

  几个月前,病床前月光下那偷香一吻被凌川正好撞见,那时他狂冲进来劈面一拳的情形,至今难忘。

  “幸好我哥只以为你是银都普通的客人,假如他知道你和那个人是朋友,我怕他会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问。”凌云道。

  吴非苦笑。仿佛是种默契,他们都对凌川隐瞒了一些事。

  咬住了下唇,凌云的声音依旧平静:“可是现在,放手吧,我很累。”

  “不行。”坚决否决,吴非的脸在暗色的车厢内有丝坚毅,“当我在那间医院里无意间重遇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会和你纠缠不清了。”

  侧过脸来,他的声音有点困惑:“那个时候我对自己说,这个男孩子,怎么说也是和自己有点关联,所以我要看着你身体好一点,就离开。”

  “可是,当我看着你醒来时忍着痛不吭一声的样子,看着你昏迷中喊着‘爸妈,不要走’的样子……”沮丧地将手插进半长的黑发中揉搓,他苦笑:“我却离不开了。”

  “所以你就通知我哥,把我好不容易隐瞒住的事暴露在他面前?”凌云淡淡道,“真希望没有在医院见到你。”

  “那时你昏睡着,在你身上只能找到你哥的电话。——我没想到你有那样的秘密。”沉吟一下,吴非柔声道,“不过我想你哥哥,也有权知道你为他做过什么。”

  沉默不语,凌云看着窗外初升的月亮。车停在了林木茂盛的半山路边,四周的树木开始现出了月色下的明亮和柔和。

  “凌云,相信我。那一次的吻,我情不自禁。”望着身边凌云那清瘦温柔的脸,吴非忽然觉得心跳,又在加快。

  “这次,也一样。……”淬不及防地,他忽然俯下身,捧起凌云的脸,深深纵情吻了下去。……

  温润,柔软,微微有点清凉,却比自己意想中甘美百倍。不舍得放开,捕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回应,吴非柔和地加大了双唇的力度。

  凌云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不,这是不对的,你要的不是动心,是决裂!

  挣扎着,他想推开身前那男性的身体,才忽然发现,安全带阻碍住了自己。手不知何时被吴非悄悄按住了,身体也不能动。……

  “呜——”痛苦地回忆着,他死命地扭动,有什么激烈而痛苦的记忆冷笑着从四周黝黑的树影里浮现,在这原本风光旖-旎的夜。

  “凌云?……”困惑地松开他,吴非细细审视着他的脸色。

  喘息着,凌云的表情古怪。静静沉默了许久,他才看向吴非,笑得有丝自嘲:“喜欢对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下手,你和你的朋友,还真是一样变态。”

  “凌云!”近乎恼怒地,吴非斯文俊美的脸上有点扭曲,“你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我,这不公平!

  “对不起。”沉默了一会,凌云笑得哀伤,“我也想忘记那件事,可你会永远提醒我。”

  “凌云……凌云。”吴非的心有点刺痛:“我们之间有个不好的开始,可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将来。”

  不好的开始。……心里有块地方尖锐地痛起来,凌云闭上了眼睛,浓黑的睫毛在瘦削的面颊上投下一小道阴影:“你不懂的,吴非。我只要一看到你,就会想起那个人。”

  “忘记他!”吴非凝视他的眼中有无奈,有痛惜,也有坚持,“你做的到的。”

  “我忘不掉!”忍无可忍地,凌云沉痛地叫起来,“……我忘不掉那个晚上的事。你不知道你的好朋友是怎样一个禽兽吗?那么,让我叙述给你听——”

  “凌云,不要说了。我看见过你的伤痕!”吴非咬牙。

  “不,你不知道过程。让我清楚地告诉你,——然后你再教我,我该如何学会忘记!”凌云愤怒而清晰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屈辱的神情强抑着,“那个晚上,他先是醉醺醺地铐住我,然后是侵犯。……我又惊又痛,没一会就昏过去。醒来的时候,我是被胸口的针刺疼醒的。那个禽兽用眼罩蒙上我的眼睛,除了低笑,一直不说话。后来他……好像越来越兴奋,又掐又踢。后来,他就用烟头烫我……一直烫。”

  狠狠握紧了拳头,吴非震惊地盯着他。

  “我疼得昏过去几次,后来实在挨不住,终于昏了过去。……不知道多久,他——他才罢休。”凌云的声音开始结巴:“我以为这就完了,可没——没有那么轻易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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