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奶奶……走了？”最后两个字已抑制不住的带了颤音。
热意逼上眼眶,染的他眼尾泛红，握在指间添香的长勺都抖的摔下。
“哐当”一声。
怎么可能呢，明明前天上午还通过电话,奶奶还不断说着终于看到小弋身边有了小姑娘；说小芷看着就乖,叮嘱他千万不能辜负人家；说外头冷，把她的宝贝孙子脸都冻红了；说当时自己说的没错,无论何时小弋都是她的骄傲。
然后今天就突然告诉他，奶奶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一点半。”褚夫人哭的都失了力气,但还不忘安慰他，“小弋别着急,奶奶无病无灾，是睡着离开的,喜丧。”
“家还是医院。”
“在家,你别着……”
“我马上回去。”
他不等母亲说完就匆匆挂断电话,拿着车钥匙转身要走。
“褚弋。”
听到声音，他才想起姜芷还在，但一颗心早慌的不成样子,头回茫然无助到想落泪,但又无法宣泄。
褚弋稳了稳情绪，拉着走过来的她：“小芷,我要回去看奶奶,跟我回去,嗯？”
他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不带着她没人添香。
“我知道。”姜芷反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另只手抬起摩挲着他的脸,柔声道,“别急,我带你走。”
“告诉我，方位在哪。”
几息之间，两人已到门外，旁边还有褚弋停在车库的车。
位于乡下的一间二层小楼。
褚奶奶这几年偏爱乡下寂静氛围和清新空气，一直独居在老家，孩子们只要有空都会回去陪她。
此时距离奶奶去世刚过一小时，来往的人还不是很多。
有个女生红着眼走出来，抬头就见到门外手牵手站着的俩人：“表哥？舅妈不是刚给你打完电话？”
“嗯……”处于悲伤中的男人反应迟钝，一时没接上话。
倒是旁边的姜芷替他解释：“褚弋正要来看奶奶，打电话那时恰好就在村口。”
表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也来不及问姜芷是谁，向后看了一眼，眼眶再次盈了泪：“现在只有舅舅舅妈和我妈在里面，其他人还都在赶回来的路上，表哥你们进去吧。”ΗΤＴΡs://m.一㈢八ＴΧt.Νê
“好。”褚弋大步跨进院门要往里冲，但还是先扭头叮嘱她，“出去的话注意安全，别跑远了。”
“我知道了表哥。”
一楼客厅内，褚父与褚夫人在各自打电话布置，刚才那位表妹的母亲是褚弋唯一的姑姑，家中排行最小，正收拾着刚才客人留下的纸屑，不住的抹眼泪。
听到脚步声抬头，讶然道：“小弋回来了。”
“嗯，姑姑，爸妈。”他哑着声音一一打招呼，牵着姜芷进来。
“这是女朋友吧？听你奶奶说了，真漂亮。”
“是，谢谢姑姑。”
姜芷乖乖的点头：“姑姑好，您节哀。”
“诶，快进来坐下。”
褚氏夫妇先后挂断电话过来，皆哭红了眼。
“回来这么快？我不是刚打完电话没多久？”褚夫人拉着姜芷的手，心疼的看着俩人，“累不累？听说你们去田野考察了，从那边过来远得很。”
“嗯，今天提前结束，正好要带小芷来看奶奶，打电话那会儿在村口。”
父子俩的儒雅气质如出一辙，褚父五十多的年纪，丝毫没有同龄人大腹便便的油腻模样，依旧清爽干净，身材修长，一副无框眼镜更添几分书卷气。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辛苦了，汾昌侯长子墓葬被发现的事我有听说。”
“好儿子。”
“谢谢爸，我想去看看奶奶。”
“在一楼卧室，去吧，别太难过，奶奶走的很安详。”顶天立地的男儿也泛红着眼，“去找爷爷团聚了。”
“也挺好，有伴。”
褚父说完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自己过去。
褚弋捏了捏掌心的小爪子：“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吃点东西，嗯？”
“嗯，去吧，不用担心我。”
姜芷担忧的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拐角，收回视线跟俩人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你好。”褚父挂着笑，常年从事教学工作的人自带一股慈祥，“是叫小芷吧？”
“是的叔叔，我叫姜芷。”
“好名字，这几天奶奶时常念叨着你们，如此，也算了了她老人家一桩心事。”
“小芷来坐，别光站着。”褚夫人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开了瓶酸奶递过去，“这几天估计都很忙，容易照顾不到你，自己该吃就吃，别拘束啊。”
“好的阿姨，您别担心我，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您尽管吩咐。”
“小芷真乖。”她抚了抚姜芷长发，垂着眼满是哀伤，“褚弋他们那田野实习一向累得很，你跟着过去怕是遭了不少罪，家里人手够，你好好歇歇，就是褚弋的情绪需要小芷帮忙开导开导，他跟他爹一样是个闷葫芦，阿姨怕他万事都憋心里给憋出毛病来。”
“阿姨您放心。”
“好。”
褚弋自离开后一直没再出现，姜芷担忧的时不时就往那边看一眼。
“小芷别担心，他一会儿就回来了。”褚夫人知道她的心情，但又觉得小姑娘这么小，去奶奶那屋肯定害怕，所幸拍拍她的手，“来，阿姨带你认人，迟早要认识的。”
褚家人丁兴旺，褚奶奶一共生育了四子一女，除褚父外，别的都是一家两个孩子，下午已都陆续回来。
褚奶奶的照片摆在一楼客厅，有不少人从刚看到照片的一瞬就忍不住大哭，悲伤的捶胸顿足。
直到五点多天色渐沉，屋内屋外都点起了灯，姜芷还是没有见到褚弋。
做完手里的活，抬头便看到桌上褚奶奶的照片。
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上次见奶奶，她还笑着让褚弋带她的孙媳妇回来住几天，说要给褚弋做他最喜欢的红烧鱼。
然而就这么转眼一瞬，已天人永隔。
姜芷揉揉眼，将眼底的泪意逼回去。
再次感叹世事无常，寿命有限。
褚夫人搂着她肩：“他好像在楼上，去找他吧，本来说让你好好休息的，结果还是累了一下午。”
“阿姨我没事，大家才辛苦。”她看了看楼梯口，“那我上去看看他。”
“好，去吧。”
二楼房间多，她找了一大圈才在外面的阳台角落看到人影。
男人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正背靠着墙俯身，嘴里叼支烟，一手握着打火机，一手笼在火苗旁边挡风。
即便颓丧悲伤至此，他仍旧挺拔如竹，气质卓然，只是额前碎发凌乱，手抖了半天都没点着。
突然视线里多了只纤细小手接过打火机，另只挡风的手也被对方牵着，蹿起的火苗稳稳点在他面前。
抬头，对上一双晶亮的眸子。
他好像笑了笑，低头向前凑，火苗舔着烟点着。
深吸一口，随着烟雾吐出烦郁，长睫垂下遮住眼底的痛楚。
此时离的近了，姜芷才看清他双眼通红，应当是哭了不短的时间。
知晓他此时只想安静待着，她乖巧自觉的准备离开。
刚转身就被人一把拉住，然后慢慢拖到自己身侧。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抽烟，然后拉着她不让走。
姜芷心疼的捏捏他掌心，伸手从他兜里掏出烟盒打开，也叼了支在嘴里点着，跟他并肩靠在墙上。
这是她继上次在家里试了褚弋的烟之后第二次抽，偶尔送一口进去，大多时候只夹在指间，悄悄用余光观察他。
在浓浓烟草味弥漫的空气中，俩人静静抽完。
阳台上有个烟灰缸，不知是褚弋放过来的，还是本来就有。
姜芷紧随其后灭了烟，手刚要伸回来，突然手腕一紧，紧接着整个人落在一个冰冷的胸膛。
姜芷被他身上的凉气惊到，晚上S市气温很低，他是在外面站了多久才会染上着满身刺骨的凉。
在心底叹了声气，抱着他腰，将神力从掌心源源不断输入他体内，片刻就暖了起来。
男人一手环腰，一手放在她脑后的姿势，将他四肢修长的优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姜芷被他严丝合缝的紧嵌在怀里，颈间是他深埋的脸。
她仰头迁就着他，抬手缓慢揉着他头，无声的安慰着。
许久后，她敏锐感觉到颈间的凉意，小眉头皱起，更紧的抱着他脑袋，还轻轻用脸蹭了蹭。
然后听到男人隐隐的哭腔：“我好想奶奶，是我回来晚了。”
自高考那年爷爷去世，奶奶就变得闷闷不乐忧思重重，经常整宿整宿不睡觉，对着爷爷的照片一坐就是一整天，这么多年依旧如此。
大家都知道，奶奶很想爷爷。
约摸是终于看到最疼爱的孙子身边有了贴己的小姑娘，紧捏着的一口气慢慢散了，于睡梦中追随爷爷而去。
小时候褚弋父母忙，时常被送到爷爷奶奶家照看。
褚家人丁兴旺，孩子多，奶奶虽尽量做到一视同仁，但还是对他这个自幼长在他们膝下的孙子最疼爱。
可他却没来得及见到奶奶最后一面。
“奶奶不会怪你的。”姜芷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带你去看奶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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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今天就突然告诉他，奶奶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一点半。”褚夫人哭的都失了力气,但还不忘安慰他，“小弋别着急,奶奶无病无灾，是睡着离开的,喜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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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你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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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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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不带着她没人添香。
“我知道。”姜芷反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另只手抬起摩挲着他的脸,柔声道,“别急,我带你走。”
“告诉我，方位在哪。”
几息之间，两人已到门外，旁边还有褚弋停在车库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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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奶奶这几年偏爱乡下寂静氛围和清新空气，一直独居在老家，孩子们只要有空都会回去陪她。
此时距离奶奶去世刚过一小时，来往的人还不是很多。
有个女生红着眼走出来，抬头就见到门外手牵手站着的俩人：“表哥？舅妈不是刚给你打完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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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旁边的姜芷替他解释：“褚弋正要来看奶奶，打电话那时恰好就在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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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脚步声抬头，讶然道：“小弋回来了。”
“嗯，姑姑，爸妈。”他哑着声音一一打招呼，牵着姜芷进来。
“这是女朋友吧？听你奶奶说了，真漂亮。”
“是，谢谢姑姑。”
姜芷乖乖的点头：“姑姑好，您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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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这么快？我不是刚打完电话没多久？”褚夫人拉着姜芷的手，心疼的看着俩人，“累不累？听说你们去田野考察了，从那边过来远得很。”
“嗯，今天提前结束，正好要带小芷来看奶奶，打电话那会儿在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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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芷担忧的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拐角，收回视线跟俩人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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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芷来坐，别光站着。”褚夫人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开了瓶酸奶递过去，“这几天估计都很忙，容易照顾不到你，自己该吃就吃，别拘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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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芷真乖。”她抚了抚姜芷长发，垂着眼满是哀伤，“褚弋他们那田野实习一向累得很，你跟着过去怕是遭了不少罪，家里人手够，你好好歇歇，就是褚弋的情绪需要小芷帮忙开导开导，他跟他爹一样是个闷葫芦，阿姨怕他万事都憋心里给憋出毛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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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褚弋自离开后一直没再出现，姜芷担忧的时不时就往那边看一眼。
“小芷别担心，他一会儿就回来了。”褚夫人知道她的心情，但又觉得小姑娘这么小，去奶奶那屋肯定害怕，所幸拍拍她的手，“来，阿姨带你认人，迟早要认识的。”
褚家人丁兴旺，褚奶奶一共生育了四子一女，除褚父外，别的都是一家两个孩子，下午已都陆续回来。
褚奶奶的照片摆在一楼客厅，有不少人从刚看到照片的一瞬就忍不住大哭，悲伤的捶胸顿足。
直到五点多天色渐沉，屋内屋外都点起了灯，姜芷还是没有见到褚弋。
做完手里的活，抬头便看到桌上褚奶奶的照片。
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上次见奶奶，她还笑着让褚弋带她的孙媳妇回来住几天，说要给褚弋做他最喜欢的红烧鱼。
然而就这么转眼一瞬，已天人永隔。
姜芷揉揉眼，将眼底的泪意逼回去。
再次感叹世事无常，寿命有限。
褚夫人搂着她肩：“他好像在楼上，去找他吧，本来说让你好好休息的，结果还是累了一下午。”
“阿姨我没事，大家才辛苦。”她看了看楼梯口，“那我上去看看他。”
“好，去吧。”
二楼房间多，她找了一大圈才在外面的阳台角落看到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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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芷心疼的捏捏他掌心，伸手从他兜里掏出烟盒打开，也叼了支在嘴里点着，跟他并肩靠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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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浓浓烟草味弥漫的空气中，俩人静静抽完。
阳台上有个烟灰缸，不知是褚弋放过来的，还是本来就有。
姜芷紧随其后灭了烟，手刚要伸回来，突然手腕一紧，紧接着整个人落在一个冰冷的胸膛。
姜芷被他身上的凉气惊到，晚上S市气温很低，他是在外面站了多久才会染上着满身刺骨的凉。
在心底叹了声气，抱着他腰，将神力从掌心源源不断输入他体内，片刻就暖了起来。
男人一手环腰，一手放在她脑后的姿势，将他四肢修长的优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姜芷被他严丝合缝的紧嵌在怀里，颈间是他深埋的脸。
她仰头迁就着他，抬手缓慢揉着他头，无声的安慰着。
许久后，她敏锐感觉到颈间的凉意，小眉头皱起，更紧的抱着他脑袋，还轻轻用脸蹭了蹭。
然后听到男人隐隐的哭腔：“我好想奶奶，是我回来晚了。”
自高考那年爷爷去世，奶奶就变得闷闷不乐忧思重重，经常整宿整宿不睡觉，对着爷爷的照片一坐就是一整天，这么多年依旧如此。
大家都知道，奶奶很想爷爷。
约摸是终于看到最疼爱的孙子身边有了贴己的小姑娘，紧捏着的一口气慢慢散了，于睡梦中追随爷爷而去。
小时候褚弋父母忙，时常被送到爷爷奶奶家照看。
褚家人丁兴旺，孩子多，奶奶虽尽量做到一视同仁，但还是对他这个自幼长在他们膝下的孙子最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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