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_风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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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

  “百两白银,居然就是为了收这么一朵绢花,纵然是知晓这镇国公府财大气粗,咱们也未曾想到过,这世子实在是出手阔绰!今日这般,少说也得数千两白银都得洒进水里了吧?”

  “是啊王兄,况且这么朵绢花,原本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不过就是讨美人欢心而已,虽说你我原本不缺银钱,但是月银毕竟有限,也算是两全,正好给镇国公府做个顺水人情。不过,这么大费周折,你说这世子爷,到底是为了哪家府上的姑娘?”

  “这谁知晓,不过还是咱们两这日子好,成亲有甚意思,不过就是作茧自缚罢了。”

  两位世家子弟勾肩搭背着走远,沈初姒抬步从卵石道旁走出。

  其实宴席还未散,只是刚刚在水榭之中的时候,旁边具是或明目张胆,或暗中的打量,实在是让人想忽视都难,虽然并没有人当真上前询问,但是被这么多打量的目光看着,确实也多少觉得有点儿如坐针毡。

  其实也不怪那些世家女如此好奇,毕竟这事,确实出人意料。

  就连宋怀慕听到役人的话后,都被自己吃进口中的点心呛了一口。

  沈初姒原本还没想到这么些绢花是从哪里来的,听了刚刚那些世家子弟的话,大概也明白了几分。

  绢花她留在了水榭的桌案上,未曾带出来,数千两白银就只为换这么些绢花。

  有些人后悔的方式还真是……大张旗鼓。

  蒲双和梨釉在宁亲王府安置侍女的厅堂之中等待宴席结束,却没想到才不过申时,沈初姒就已经先行离席。

  蒲双迎上去,“殿下,我们现在是回府吗?”

  现在这个时候,天色尚早,就连街市都还未曾收摊,沈初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摇了摇头,“让车夫先行回去吧,我想去外面的街市逛逛。”

  蒲双点头应好,亲王府距离仁明巷并不远,就算是步行,也不过是一炷香不到的时间。

  街边的瓦肆有些在进行书画交易,还有些则是有赤膊的壮汉在杂耍,将手上冒着火的木棍转来转去,还有刷枪的,旁边站着的观众具是连声叫好。

  沈初姒在摊贩买的书画边看了看,有几幅画用笔精巧,用色也清透出色,虽然裱画的技艺并不好,但是也能看得出来作画之人也当是难得一见的天赋异禀。

  沈初姒听摊主说作画者家中困顿,是个靠着卖书画为生的落魄书生,就将那几幅画全都买了下来。

  这么连着几家铺子逛了下来,蒲双和梨釉两人手上都拿了不少东西,有些是吃食,有些则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即便是申时,街巷上的人也并不少,有些妇人提着自己孩童的手,有些老妪支着木棍慢悠悠地行走在人流之中,在这条街巷之上,往上看就可以看到宫阙的高楼。

  从前每逢提灯映雪,沈初姒都会登上那处看远处的烟火。

  高楼仍在,美景不常有。

  却在此时,远处的人群之中突然传出来了一点儿骚动,原本热闹的街市之中,倏然多了一点儿不和谐的声音,似是地摊倾倒,喧嚷之声。

  梨釉护在沈初姒的身边,警惕地抬眼往着远处。

  “殿下,”蒲双低声,“前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暂且先退避到旁边吧。”

  沈初姒点了点头,原本人来人往的街巷之中,人们也都退避一二,一直到让出了一整条街,沈初姒才看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看到一个并未有任何昭明身份的物件的马车,前面坐着的车夫生得体型魁梧,右眼往下是一条蜿蜒的刀疤,面色凶戾,就这么挥舞着马鞭穿街而过。

  在沈初姒的印象之中,并不记得有这么一位世家。

  而在马车的身后,则是倾倒的摊贩,瓜果被马车无情地碾过,地上还残留着瓜果的汁液,有些还在晃动。

  大概是因为闪避不及,摊贩被击落,却还是爬着过去,心疼地抱着还未曾被踩的瓜果,面上带着悲愤,却又不敢言语。

  盛京是天子脚下,有胆子当街纵车的,想来也都是皇亲国戚,哪里是这样的平民百姓可以去伸冤的,现在也只能抱着未被踩烂的瓜果,敢怒不敢言。

  这事发生的突然,也有些人闪躲不及,差点儿是滚着到一边的。

  尖叫混杂着幼童的哭嚷声,原本井井有条的街巷一时间乱做一团。

  年青者大多闪避及时,倒也还好,只是这路上,还有些是年老体衰,腿脚不利落的老叟老妪,即便是想走得快些,也是无能为力——

  而那疾行的马车早就已经逼近,车夫似乎是连缰绳都不愿意拽,手中的鞭子就已经高高举起。

  “哪里来的老奴!闪一边儿去!”

  而马车面前,则是一个拄着木棍的老妪,颤颤巍巍地站在原地,或许是被面前的景象吓得有点儿傻,这种危急关头,只能抬起手略微护着一下自己。“梨釉!”

  梨釉顿时就懂了沈初姒到底是什么意思,瞬间上前,手瞬时就拉住了原本快要落下的马鞭,生生逼停了马车。

  蒲双上前扶起那位老妪,老妪口中还在不住地说着感恩的话,但是或许又怕自己这番惹上事端,声音带着一点儿颤,拽着蒲双的手,“姑娘……你们应付不了的,这多半是个,是个皇亲国戚!”

  蒲双安抚地拍了一下老妪的手,只道放心。

  新帝沈琅怀并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现在坐在马车之中的无论是什么人,也不可能就仍由这么纵马惊扰街市。

  只是,蒲双皱着眉头看了看现在面前的马车,脑中思前想后,还是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敢在盛京纵马,即便是皇室宗亲,也不敢这般行事。

  而且还是这般盛气凌人,视人命于草芥。

  车夫狠狠剜了一眼站在马车之前的梨釉,手中的鞭子却任是他怎么使了劲,脸上青筋都冒了出来,却也还是收不回来。

  “哪里来的婆娘,”车夫面色狠厉,“居然敢挡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马车后面的帘子却又被人掀开。

  原本在场的人中,大多以为马车之中坐着的应当是个大腹便便的官宦,但是现在这掀开帘子的手却生得极为好看,手上戴着一条细细的金链子,指节上是几枚硕大的宝石戒指。

  那人肤色极白,眉骨深邃,瞳仁的颜色是少见的淡褐色,身穿的衣物光彩熠熠,单只看着,就是富贵无双。

  他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儿愉悦的笑意,然后那双淡褐色的瞳仁,就这么落在了沈初姒的身上。

  虽然挡住马车的人是梨釉,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沈初姒才是这两位侍女的主子。

  他定定地看着沈初姒许久,然后才漠然地掠过刚刚差点儿被毒打的老妪,面上的笑意没有停歇,“塔吉,怎么能惊扰了这么美丽的姑娘。”

  “即便是,她先行挡住了我的去路。”

  沈初姒轻轻皱了皱眉,“按邺朝律,当街纵马行凶者,当处以杖刑,若有伤及无辜者,则杖刑加倍。”

  那人轻轻挑了挑眉毛,似乎是觉得有点儿有趣,刚准备开口,却又听到面前的人说:“即便,你并不是邺朝人,入我邺朝境,当遵邺朝律。”

  那人闻言,丝毫不觉恼怒,反而兴味更浓,手指轻轻抚上自己手上的戒指,随后拍了拍手。

  “中原姑娘心思缜密,实在是令我大开眼界。”他抚掌而笑,“所以这位姑娘,是哪家府上的?这样的聪慧过人,我可实在是想要结识一番。”

  “与其想着结识,”沈初姒站在原地,“不如早些前去官府领罪比较好。”

  那人眯了眯眼,随后看着沈初姒,笑了一声。

  “塔吉。”他的手往后招了招,“就如这位姑娘所说,前去……官府领罪。”

  那个名叫塔吉的车夫霎时间面色大变,或许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子当真如此行事,但还是依言下了马车。

  塔吉似乎更为惧怕自己的主子,原本生得凶戾十分的脸,在那位主子面前,就瞬间变得有几分畏畏缩缩,先是朝着主子行了一个礼,才转而离去。

  “惊扰了姑娘,”那人朝着沈初姒行了一个邺朝的礼节,“还望姑娘不要怪罪,我的车夫,实在是太过鲁莽了些。”

  这人的眼神犹如冰凉的蛇,就这么缠着到人的身上。

  即便是脸上带着笑意,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带着让人形容不出来的阴冷意味。

  沈初姒回去的时候,脑中还是想着刚刚那个人的眼神,眼睫略微垂下,蒲双有点儿担忧,几次欲言又止。

  终究还是梨釉耐不住性子,小声问沈初姒道:“殿下难道……认得刚刚那个人?”

  沈初姒倏地抬眼,随后点了点头。

  “虽然不敢确定,但是多半是八九不离十。”沈初姒轻声,“刚刚那个人,应当就是西羌新登上阙王之位的,独孤珣。”

  传说中的那位,母妃只是老阙王抢来的一个中原女奴,备受欺凌蛰伏多年,弑父杀兄,一路踩着血登上阙王之位的,西羌新主。

  这次进京,之前就有传言,是为了求娶一位中原王妃而来。

  马车之中,独孤珣正在闭目养神,旁边的心腹悄声问道:“当街拦下马车,对阙王出言不逊,塔吉也去了中原官府,阙王当真准备放过那个中原女人?”

  独孤珣睁眼,面上带着笑,“……当然不。”

  “去查。今夜前,我就得知晓,她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下本开明月藏鹭,想写好久的伪骨科!想了一点儿大概的剧情,感觉有点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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