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喜提一只烧糊涂的少倌_文才兄,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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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喜提一只烧糊涂的少倌

  ——小公子,我知道你很寂寞,但请你稍微忍耐一下,你及冠后,我会试着习惯无法与你独处的生活。

  “少倌,你怎么病了?”

  少倌躺在床上,只着一件单衣,我过来的时候他正凝眉看着床边的汤药。

  他的唇色从朱红变成樱粉,风流温柔的眉目着实清淡了好多。

  看见我,他笑了笑,又微阖上眼靠在床头。

  “又没好好吃药吧,给,糖”

  少倌伸出手,我的手心扣在他掌中,松开后,他手心里便多了一颗桂花糖。

  少倌无奈地笑了下,

  “小公子啊小公子,你怎么这么爱吃桂花糖,吃得身上都是桂花的香味,糖吃多了吧。”

  我的手指无聊地点了下下巴,反驳道,

  “才不是呢,我的桂花香是天生的,总听他们说我也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少倌不动声色地将糖扣在手中,问,

  “他们?”

  我回答,

  “噢那个莫子初最先发现的,然后陆展元周扬他们也提过一嘴……再是……”

  ——文才,你尝起来是桂花味的。

  梁山伯……

  我轻咳两声,那边少倌用袖子掩着唇,咳得比我还厉害,我赶紧给他顺气,他的重量都压在我胳膊上。

  他咳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松散的单衣也有些凌乱,露出修长的脖颈与锁骨,一缕乌发被含在嘴里,看上去好狼狈,好像让这个造型半永久。

  我凑近瞅了一眼,少倌却突然倒在我身上,修长有力的手紧扣着我。

  我试着推了推他完全推不动,前一刻少倌好狼狈,这一刻少爷我好狼狈,不知是少爷我太弱还是少倌没看上去那么柔弱,他手上的力气好大。

  “少倌……少倌……”

  他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哎有意识,那就好说了

  “少倌……少倌你先起来。”

  他面色绯红,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声音像是在呢喃,

  “抱歉小公子,少倌现在没力气了。”

  胡说,你手上的力气可大了。

  他轻轻抬起眼,温柔风情的眉目像花中的精灵,眼眸中神色微动,

  “小公子,少倌问心有愧,所以才有此一劫,我……”

  我的手抵在他唇上,

  “我都知道。”

  少倌的眉头微微蹙起,瞳色里蕴藏的情绪太多,

  “小公子你不……”

  “那天你送吃食母亲过来了,其实你算不了那么多,那是个意外,你只是顺水推舟,你也不愿解释那么多,所以才应承下了。”我声音微微一顿,继续说,

  “少倌我不怪你的,无论是丽娘的事还是这次的事。”

  少倌的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问我,

  “为什么?”

  我想了想,也想不通,大概,

  “因为是少倌啊。”

  少倌笑了一声,手一点点松开,有气无力地靠在我身上,

  “抱歉小公子,我是真得病的没力气了,劳烦你将少倌推开。”

  我摸了下他的额头,果然烫手,这八成是烧糊涂了。

  都这样了还怕药苦,我将药端过来,捏着少倌的鼻子给他灌下去。

  他身子滚烫,气喘吁吁,白皙的皮肤上染上一抹绯色,喝一点喊一声我的名字。

  少言踹门而入,看见我俩在喂药,又默默把门关上。

  半晌,少倌说了一声“苦”。

  ——这个字你应该早点说,尴尬!大写的尴尬!

  我搬了个小板凳守着少倌,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他的意识恢复了一点,开始说小时候的事,

  “文才,我记得才来的时候他们喊我少倌、小少倌,后来喊我少倌哥,再后来喊我少倌公子。其实我不想的,我想念以前和他们没有拘束的相处方式,为什么人一定要分三六九等。”

  “我羡慕少言。”

  偶尔听听少倌发牢骚也是挺不错的,少倌的问题我也在想,

  “可能因为你是阿娘的私生子吧。”

  少倌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气晕了,好久无言,过了一会才说,

  “最先发现你身上桂花香的是我,和少言。”

  少倌啊少倌你真是烧糊涂了,睡吧,可千万别想起来哦,不然你会无地自容的。

  烧糊涂的少倌,奶呼呼的,不过声音却一如既往地清冷从容。

  我亲了下少倌的额头,关上门走了。

  少言跟在我身后,月光撒了一地,清冷的院子凉如白昼像漫着一层水光。

  “少言在家里待久了,我有点想国子学了,也不知道同窗们怎么样了。”

  少言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敛着眉目不知在想什么……

  少倌哥哥说过,在那里文才有一群志趣相投的同龄人,同样的叛逆、充满活力与创造力,同样不谙世事、天真热枕。

  而这座庄园里都是大人,都有着各自的责任与理由。

  他要守着她,怕被丢下就要跟紧她。

  国子学

  深夜

  颜真卿放下手中的教材,揉了揉眉心,宽大的衣袍垂在地上,衣摆上的鹤纹被风吹动快要飞起来。

  跌丽的眉目挂的是清冷的表情,越发想让人撕碎表面,引得他做一些坏事。

  书香正要熏香,颜真卿却伸手拦住了他。

  书香不解,

  “公子,这香用得不是挺好的嘛,这一个月来公子都睡得极安稳。”

  颜真卿垂下眉,如仙似幻的眉目在月下越发清艳,微微阖上双眼,像是终于承认了什么难堪的事情,叹息一声,

  “对,就是太好了,总是梦不到想梦的人。”

  啪嗒一声,书册掉在桌上,颜真卿倏地睁开眼,目光对上桌案上的人。

  半晌,那人挪开眼,继续对着书册书写。

  颜真卿不悦地皱了下眉,他是严正的师长,国子学正经的博士,大晋二品的官员,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他望向书香,挥了挥白玉般修长漂亮的手,故意将声音放大,

  “将香熏上。”

  书香沉思再三,还是拿不定主意,身为仆从不懂便去问,

  “是熏上那天那个学生……”

  颜真卿轻咳一声,书香立刻住了嘴,他都很小心不提名字了,公子还是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诉说,连名字都不能对别人提,这得是多小心眼。

  藏吧掖吧,那马家的公子那荒唐样,也只有自家公子纯情了些才被拐了去。

  还真以为马文才是香饽饽了,公子啊,你清醒点,你的登堂学生是正直好学的寒门子弟,是不可能看上那荒唐纨绔的土族草包的。

  在街上遇到了不唾他一口,也得摆个冷眼拉开距离,担心污了自己清白的名声。

  自然以上都是书香的臆想,颜真卿是不会承认的,可既然不怕又为何不愿提,这……

  颜真卿是不屑解释的。

  梁山伯看着书册上的小字,手下未停,手指却悄悄地握紧笔杆。

  自家师长与仆从间的对话与小动作他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却充耳不闻。

  再怎么说撞破师长私情这种事都是尴尬的,可这种事是极正常的,毕竟师长也是一位正常的成年男子,气度风华皆不差,实事求是地说简直是世间无人可及其右,听同窗们说师长极其貌美。

  这样的人没有爱慕者才奇怪。

  他对男子的外貌并不关注,只是有点诧异,这位极其挑剔且严正的博士

  居然会……

  看上……

  自己的学生……

  真是难以启齿的秘密,难怪师长要藏着掖着。

  罪过,君子不论人是非,梁山伯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书册上,淡淡的熏香味传来,味道很淡,几乎是没有味道的,可却与记忆中的桂花香重叠。

  他突然有点怀念,想深深地嗅一嗅。

  意识到这一想法,梁山伯啪地一声合上书册,双眼躲闪像被撞破了心事。

  他的拳头放在唇边咳了一声掩住尴尬。

  听到这一声重咳,颜真卿悄悄抬起眼

  今日未曾注意,让自己的学生学到了深夜,可若现在赶他,又显得刻意。

  颜真卿重新展了下袖子,略显凌乱的袖摆重新规整地垂在地上。

  罢了,反正他现在也不想睡。

  ——如今连见不到你都是一种折磨,马文才,你当真误我。

  想想别人吧,他又不是只有马文才一个学生

  对了,莫子初。

  莫子初是个好孩子,虽然有一些士族傲慢之气却好学上进,若是能改过,将来必是栋梁,说起来,莫子初与马文才走得挺近的……

  今夜,大概是月亮不睡人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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