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知错不改_文才兄,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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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 知错不改

  一觉醒来,午时已过半,我躺在师长们临时休憩的榻上。

  这是一个小隔间,没有门,冬天便挂上厚厚的围帘,春秋便挂上轻薄的纱幔。

  睡得久了,头便有些昏沉,手撑着榻起身时,倒是摸到了一片光滑柔软的绸缎。

  低头一看,是一件玄色的外衫,拿起来瞅了瞅,银色的鹤纹若流水行云,淡淡的墨香若有似无。

  我恍惚中忆起这隔间里曾发生的事。

  ——公子

  ——嘘,再加一挂围帘,他冷。

  年长的公子将外衫铺在榻上,靠在墙边拥住了睡熟的小公子,他的胳膊抬起,搭在小公子的肩上,里衣的长袖垂落,本就单薄的身体看上去更受不住寒凉。

  ——公子,没有哪个师长是这样哄学生的,他倒是不冷了,别人看见了怎么传?

  ——去拿围帘。

  仆从叹了口气,失落地离去。

  ——这样哄着你,我欢喜,文才,原来冬日还可以这般暖。

  回忆中断,少爷我向后跳了一步,手中的外衫滑落,那睡着的人是少爷我没错,年长的公子是颜真卿没错。

  但他哄少爷我睡觉,就离谱啊。

  他不用藤条抽少爷我半天命就不错了,由此可见,少爷我对颜真卿的恐惧已经扭曲了,以至于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打不过就加入,但这样肖想颜真卿会被打死吧。

  国子学对颜真卿吸引禽兽的特质是十分清楚,平时也多加保护,寝室他住最远的,师长休憩的榻也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用,怕有学子来窃玉偷香。

  少爷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

  “文才啊文才,做人要有底线啊,没有良知的反派会惹观众讨厌的。”

  少爷我叹口气,掀起围帘往外走,一出门就和颜真卿四目相对。

  他抱着一摞书,只着了一件单衣,露出手背上狰狞的鞭痕。

  书香刚好拿出外衫给他披上,他似乎才从学堂讲经回来,只是望着我,不发一言。

  我拉起他布着一道鲜红鞭痕的手背,声音像被一百斤大石头压着的那样不开心,

  “不要在意他了好不好,他打你,打得这么狠,你就算跟了我,我也不会动你一下的。”

  “你若是跟了我,你皱一下眉头我都要哄你开心。”

  他身体摇晃了一下,手中的书陷些坠落。

  “马公子,您在说什么呢?青天白日的……”

  书香掩面,低下头瞥了颜真卿一眼,匆匆离去。

  “你说……”

  “不要跟他了,师长!他不配!你这样的人捧在手心里都担心怠慢了,他居然这么对你。”

  ——师长?

  他怔怔地望着我,突然轻笑了一声,转过身,

  “你……我……哈……果然你是在开玩笑,怎么可以开师长这样的玩笑,对啊,我是你师长。”

  他的声音突然带着连忍耐都忍耐不住的忧伤,

  “我知你年少,天马行空,但调戏师长……抱歉,我还有事。”

  我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他,

  “真卿,对不起,我没调戏你,更没有让你跟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说……”

  他拂开我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长长的外衫被他拖到地上,一点点滑落。

  我突然在他身后喊他,

  “颜真卿……”

  他停下,回望着我,那面对学子时始终保持疏离矜持的眉目,终于有了别的表情,却是以目光里的期待与渴望一点点破碎为代价,

  “你可知……你喊我名字……便是承认了我是以普通男子在你身边的身份,如此你是唤我颜真卿,还是师长?”

  普通男子

  我只想到了与梁山伯在假山处撕扯的模样。

  “学生知错。”

  “滚!”

  我被吼得缩了下头,回头,只看见颜真卿绝决地往前走的模样。

  “师长……”

  颜真卿的腰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那人拉着他天旋地转,拉着他吻得昏天黑地,不知天地为何。

  那人揉着眼晴,挤出一滴泪,眼眶红彤彤,

  “师长,平常男子一点也不好,你试过了,便知没意思了。”

  他怔怔地不知说什么,唇舌相交的快感一点点退却。

  他将这个年少的公子逼得这般狠,他到底是为什么?为了什么?

  “乖,我知我是你师长,不必自责,一日为师,终身……”

  他突然开不了口,只能慌乱地抱住对方。

  “不用担心,我还是你师长。”

  “我知师长心软。”

  颜真卿的脸贴着对方散乱的发,把最脆弱的胸膛面对着对方,他的手拥住单薄的比女子还小巧圆润的肩,他知……

  不用去看,那人一定带着狡黠的笑,眼中尽是得意。

  那人不知,这段关系早已摇摇欲坠,他只能保证现在,保证不了以后。

  日后又该如何?

  二人高的树枝干伸出墙头,伸出手好像就可以摸到天空。

  离家以后似乎很少攀到高处,少时只觉得俯瞰地面的感觉很新奇,仿佛尘世间所有人或事都远去,飘飘欲仙。

  同窗们聚在围墙下,丝毫不知高高的墙头,干枯的枝影旁坐着一个小公子。

  我往下丢了一个纸团,砸中同窗的头顶,立刻有人抱头四处张望,不一会一群人吵作一团,推推搡搡地走了。

  没人注意到少爷我,少爷我心情还是很低落。

  “颜真卿,我讨厌你,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文才,你说哪个师长会这样对自己的学生?

  她被紧紧按在墙上,吻得几近窒息。

  ——想好了,再来找我,若是想不明白,我便罚你。

  胡思乱想间,下面传来了少年们趾高气扬的声音,

  “他们说你叫梁山伯,听说你很狂,士族的面子一点也不卖。”

  “长得不错,难怪长公主看上。”

  “来叫一声让我们听听嘛,你怎么不动手?我刚才捶了你一下,你不动手是看不起我们?”

  “你不会是哑巴吧?啊……”

  我在上面眼瞅着他们对视了一眼,动作更放肆了。

  “长得真不错,来伺候我们吧。”

  “来把他外衫扒了。”

  少爷我抓了一把石子,对着他们一个个扔下去,打得他们嗷嗷乱叫,随后攀着大树滑下来,轻轻一跳落到地面,气定神闲地拍了拍手,然后转身,

  “哪家的小子,敢在国子学撒野?”

  目光扫过他们还未去掉的家徽

  “噢,沈家,木家,陆家,莫家的附庸,王家的,谢家的,三流士族。”

  那些少年年纪不大,胆子却能把天戳个窟窿,

  “你呢?你哪家的?”

  少爷我敲了敲折扇,

  “王家。”

  少年们仰头笑作一团,

  “羞!一样是附庸。”

  “你们不知附庸也分三六九等吗?太原马家,看清楚了。”

  我亮出身上的玉佩,翻到后面刻着的家徽,一只奔驰原野上的骏马。

  那群少年们顿时一哄而散。

  回头,梁山伯坐在树下,穿着单薄的青衫,旁边是一处温泉,倒也不冷。

  他调试着琴声,动也未动,那群少年人快把手伸进他衣衫里,他躲也不躲。

  “你骂他们一声,他们也不会这么放肆,这群小子是几日前才入学的,家徽都没去。”

  少爷我揪住他的领子,

  “梁山伯你要是个男人,你就该给他们一拳,你这样,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如果我不在你会发生什么事你自己想一想!”

  我松开手,他跌坐回青石上,他低下头,无奈地笑了一声,

  “你的发带挂在了树上,刚才被风吹走了。”

  “你是吃定了,我会救你嘛。”

  “我只是觉得他们不会太坏,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吧。”

  我推了他一把,

  “这群少年最坏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悲悯地望着我,

  “文才,不是的,人心是善的,人心是软的,看到他们我想到了你,你我第一次相遇时也是如此,你带着一群人把我堵在门口,说要欺负我,连话都磕磕绊绊,我便知你在逞强。”

  我拉过他,他跌跌撞撞地被我拽回来,目光却如汨汩的流水一般平淡。

  我胳膊想勾住他的肩,勾不到只好踮起脚,

  “早知道当日我就狠狠欺负你,做那些少年们没做的事。”

  我的手伸进他的胸膛,轻轻滑向上,褪掉了他的外衫,唇贴到他脆弱的脖颈上。

  他身上的香气十分好闻,像雪落下时天地间纯洁冷冽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莲香。

  我推开他,愤愤地望着他,转身便走。

  他猝不及防地拽住我的胳膊,

  “我是你的玩物?是么?”

  起风了,未融的雪花被卷起,落到他的眉眼上。

  “文才,你说我为何不打他们?”

  他的手捏住我的肩,问我,

  “痛吗?”

  似乎是有一点点勒。

  “还好。”

  他笑了笑,

  “你知我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吗?”

  我低下头,只见肩上那只手上青筋都快暴起。

  最终他缓缓松开手,

  “我不该见你,以后不要再见了。”

  他转身往前面走,只有一片衣角在空中扬起一个绝决的弧度。

  “公子,宫里的人来催了,我们该走了。”

  是了,长公主的人来催了,我也得走了。

  我坐在车上,打开车帘,回望着国子学的方向。

  很多时候我都不知该做什么,很多时候我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摆在我面前的东西那么多,我总要一个个试过才知想要什么。

  “对不起梁山伯,年幼时我不该欺负你,我知错了。”

  我走得好远,他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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