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26
甄柔被方星泽给接回家，她本意是想让方星泽给她找一个能住的地方，可方星泽推说自己房产比较少，现在除了自己住的地方，没有剩余可以住的房子。
在别人家里，就不要挑三拣四的，甄柔无法，跟着方星泽回到了他家。
“你看，”甄柔用自己切身实例跟奇趣蛋讲述了人要自己赚钱的重要性：“别人都是靠不住的。”
奇趣蛋似懂非懂，还是很配合的点点头。
方星泽跟甄柔这种咸鱼当然不能比较，他忙得很，把甄柔带回去之后还要回去上班。方星泽家里只有他自己一人住，房子大的有些空旷，多了甄柔还是不够，起码要再来五个一起方才有人间烟火气。
“什么东西不会用的话，你就去问智能家电，”说到这里，方星泽停顿一下，别有深意的说道：“或者问我也行。”
他这句话没什么意思，纯粹是在嘲讽甄柔是个蠢蛋。可在人家的屋檐下，甄柔也不能太硬气，想对着他翻白眼也不能翻，只能干巴巴的说道：“哦。”
方星泽临出门，跟她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会晚上回来，你可以挑一个你喜欢的房间去睡。”
方星泽住的地方地理环境极其优越，空旷明亮，大房子有大房子的优点。她现在站在这里，就有一种心情舒畅的感觉。
“开心不？”奇趣蛋问她。
“开心！！！”
甄柔洗过澡，又睡过一觉，看了时间要到方星泽下班的点，自觉去厨房给他做饭。当助理那么长时间，她还是知道方星泽口味的。
果然，方星泽下班回来，看见已经做好的饭菜很惊讶。
甄柔在旁边点头哈腰的：“老板您回来了？老板您饿不饿？老板您先洗澡还是先吃饭呢？”
“不想先洗澡，这样吧，我一边吃饭你一边在后面给我按着肩膀，低头看了一天文件，肩膀可酸了。”
甄柔心说：你看这人真是蹬鼻子上脸，一边吃饭一边按摩你也不怕呛住你？
可方星泽坐下来解开领带，看了甄柔一眼：“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过来？”
甄柔还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哎，来了。”
这条件反射般的狗腿，连甄柔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可手一按上方星泽肩膀，甄柔职业病发作，敲敲这儿摸摸那儿，还问方星泽道：“你这儿疼不疼，这儿呢？这儿呢？”
人家方星泽好好一顿饭都吃不好：“行了，你这是给我看病呢？”
“你还别说我真想给你看病来着。”
吃到一半，甄柔把方星泽拉过去摆在床上，上手去检查他的颈椎腰椎，检查完了又说：“你别看我这样，我其实也是学过中医的，你来让我给你做一个我祖传的按摩推拿正脊手法。”
把方星泽听得一愣：“你祖上有中医？”
甄柔连招呼都不打，一下按过去便听见方星泽“啊”的叫了一声，脊柱嘎嘣嘎嘣响了三四节。她做完了方才回答方星泽的问题：“没有，我瞎说的。”
方星泽：“……”
甄柔没想到方星泽已经这么忙了，还会去锻炼身体。他房子最南边那头有一间屋子，里面放着他的健身设备，甄柔过去看的时候，他老人家正在撸铁，甄柔看了一眼，自觉这不是自己该进去的地方，与自己气场不符，复又退出来。
她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看综艺，正看到兴头，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方星泽站在门口跟她说：“走啊，一起撸铁去啊。”
“不了。”甄柔拒绝道。
方星泽还记着方才按柱之仇，说什么也要把她扒拉过去健身：“你看你那肚子，你肚子上都有小肚腩了。”
“我高兴，这是幸福胖。”
“不行，”方星泽皱着眉头：“在我的地盘上我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肥胖。”
“你真有意思，那你咋不去办个减肥培训班？”
甄柔扣着床头柜不撒手，方星泽拉她拉不动，伸手过去挠她痒痒。甄柔本来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很怕痒了，可没想到江燎的痒痒肉比她敏.感一百倍。
方星泽刚碰到她，甄柔便扭成一团，方星泽觉得有意思，也不拉她，扑上去挠她痒痒肉。
把甄柔挠的扭成一支麻花，还始终没办法离开方星泽的手。她挣扎的衣服散开，额头也有细密汗珠渗出。方星泽看着看着，突然不动了。
甄柔也觉得尴尬，想要起来，被方星泽按着，他看了甄柔好半晌，才低声说道：“我还没喜欢过什么人，可我想去喜欢你，你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这话脱口而出，不受方星泽控制。话一说出口，他才觉得懊恼，本来好好的气氛，说这样令人尴尬的事干什么？
甄柔看着他没说话，方星泽自觉失言，也同样不好再说什么。他退出了房门，对甄柔说道：“我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快睡觉吧，晚安。”
“哎，”甄柔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腿说道：“要什么爱情啊，搞钱不好吗？”
奇趣蛋说道：“可人家有钱啊。”
“哦，说的对哦，因为人家有钱了，富裕之余开始追求心灵上的感情了，”甄柔悲伤道：“可是我没有啊。”
“那有什么的，”奇趣蛋说道：“等你俩成了，她的钱不就是你的？”
“哎，那不一样的。”
甄柔在床上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我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光想着得到啊。”
和方星泽在一起的日子着实是很快乐，时间过得很快，甄柔现在相当于一个保姆阿姨，照顾方星泽的生活，然后方星泽给她提供吃穿住行。
虽然没给发工资，但生活水平比保姆高的多。
水果和菜都是外面送过来，甄柔觉得自己老是不出门也不是太好。去超市买了点东西，回来后甄柔在公园逛了逛，提着菜刚到小区门口，迎面看见一个女人正在门口张望。
这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但甄柔又觉得不像，直到那女人开口喊她：“江燎……”
甄柔才停下脚步。
江燎的妈妈在甄柔记忆中可不是这副模样，她还记得最开始的那个女人穿一身红色裙子，说话笑盈盈，像电视剧里的大反派那样嚣张又明艳。
可她现在瑟缩着，脸上即使被打上粉，也依旧遮挡不住浅红色伤痕，那是新鲜的痕迹。她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想触碰甄柔却又瑟缩着缩回手。
距离那天她离开江家，才这么短的时日。
“你……”江燎他妈似乎有话要说：“你最近好不好？跟我去咖啡店坐一会儿吧。”
她看起来有事相求，甄柔说道：“不了，还怪麻烦，有什么事你就在这儿说吧。”
江燎他妈吭哧了半天，才低声说道：“华东商品城的老板过来跟你爸爸谈，说想让你和她结婚，你爸爸让我来找你，说只要你答应，以前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
甄柔沉默了。
那女人流着泪，哭着请求道：“你就……你就……”
甄柔听见这样的话，她比自己想象的冷静的多，还能问出来：“我就什么？”
“你就当帮妈妈一个忙好不好？只要你答应了，只要你答应了，你爸爸说他可以既往不咎，他可以既往不咎，我就还能是，还能是江家的夫人。”
甄柔看着她，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拽下去：“我不愿意。”
“别啊，别啊……”那女人拽着甄柔：“你忘了我们娘俩是怎么样才到今天这个地位，你忘了我在你父亲面前怎么做小伏低，卑躬屈膝才讨得他欢心。你都长这么大了，说不好听的他还能活几年，还能活几年？！这么多年，我们不能什么都捞不到。”
甄柔看着她，轻轻笑了笑：“江烨精明的很，你玩不过他，即使到最后，他也什么都不会给你剩。”
别说现在事情败露，就是不败，江烨的心也不在江燎身上。
“江燎，江燎……”她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连忙放缓语气：“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妈妈行不行？可怜可怜我，我年纪这么大了，我不能离开江烨，我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江燎，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甄柔叹气：“你是找不到比他更有钱的人了吧？”
心里想要生气，看她这副模样实在可怜。甄柔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她本身并不是能与人维持亲密关系的人，但共情能力强的可怕。
她实际上不适合去当医生，因为她说不出拒绝病人的话。干这一行干的久了，难免出现替代性创伤。就好比现在，她一方面生气，一方面又为江燎的母亲感到悲哀。从她的眼光来看，一个人活成这样真的没意思。
可她代替不了任何人。
甄柔弯下腰，跟那个女人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甄柔说着就想走，可她低估了一个疯狂的女人能干的事情。江燎他妈拉住甄柔裤腿，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当众给她跪下，大声喊道：“你帮帮妈妈吧，你可怜可怜妈妈吧，可怜可怜我吧……”
奇趣蛋看着甄柔脸色，忍不住叫道：“甄柔……”
从刚开始奇趣蛋接手甄柔，看过她生平经历，便询问裴璟瑜道：“她这样的状态，还给她施加这么强的压力，不怕她崩溃吗？”
裴璟瑜当时站在一团光影的背后，低声说道：“不破不立。”
奇趣蛋几乎悬停在甄柔旁边观察她的神情，随时准备在她崩溃的前一秒挽救她。
可甄柔没有，不但没有，还十分冷静，她说道：“好。”
“我就当我替江燎，还你生育之恩。”
相比较与甄柔的低气压，江燎他妈要开心愉悦的多。也是，甄柔几乎能够想象这一段时日她是怎么过来的，江烨的“特赦令”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大概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因此小心翼翼的说道：“江燎，你别怪妈妈，妈妈也是为你好。”
家长是怎么为孩子好的，甄柔没有切身感受过，但并不妨碍她从别人身上感受这种在乎。
福利院有一个扫地阿姨，是一个单亲妈妈，只有一个女儿。她女儿胖，丑，脾气怪，妈妈每天扫地洗衣服，手指都得风湿，连福利院的孩子都知道为阿姨分担一点工作，她女儿都不知道。
评价她女儿的外貌并非是为了鄙夷，而是为了说明，这样的女儿，在她妈妈眼里也是独一无二，当妈妈的随时能说出来她女儿的一大堆优点。拿着微薄的工资，女儿吃穿样样不落人后，甚至上学时放弃贫困生证明，只因她妈妈说，不想让她在同学面前低人一头，咱家还没到那样的地步。
阿姨有时候也会当着很多人的面数落女儿，但这并不妨碍甄柔去羡慕。
怎么能不羡慕？
甄柔看向奇趣蛋，低声说道：“原来真的并不是有钱就一定能过得顺心。”
江燎他妈叫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回到江家，还需要再走很远。今时不同于往日，女人现在早已没有专属她的司机和车。
她看看甄柔脸色，小心道：“走走也好，走走，能锻炼身体。”
甄柔还能说什么，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看着身后那个女人长期不锻炼的身体连这么长的上坡路都负担不了，走几步便呼呼喘气，可还要观察甄柔脚步，以便自己能时刻跟上。
可即使甄柔再慢，对她来说都是快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甄柔停下，面对那女人战战兢兢的询问，她只蹲下身说道：“上来吧，我背你。”
她瞬间不说话了，直到甄柔催了她两三次，面露不耐，她才双手抱住甄柔脖颈，让甄柔把她背起来。
走了一会儿，甄柔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掉在她脖子里。甄柔有些想笑，又很想叹气。
那个女人问道：“乖宝，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很不称职的妈妈？”
甄柔没说话，她想着：这个问题，问她没有用的，得让江燎来回答才行。
这一段路并不远，让甄柔走，她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江家大门近在眼前，甄柔觉得自己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当成江燎，没有真正融入这个地方。
否则她看江家，不会感觉从内而外的别扭和陌生。
江燎他妈从甄柔身后走出来，用指纹开了锁，至于甄柔，她没有试就知道江燎的指纹一定没办法再打开这把锁了。
也许等她和温如南结婚了之后会。
屋里有人在说话，有人在笑，江燎他妈先一步进去，她一踏进这个屋子里便瞬间紧张起来，对甄柔摆手道：“江燎你快进来进来，江烨啊，我把江燎带回来了。”
邀功似的。
甄柔走进去，房间里有谁她心里早有预感，所以等到看见温如南时，她并不是那么惊讶。
温如南穿着一件黑色裙子，笑意盈盈的看过来。她把头发剪的短了一些，看着倒是更漂亮，看见甄柔过来，温如南笑着跟她打招呼：“嗨。”
嗨你爹的头啊嗨嗨嗨。
甄柔没搭理她，江烨便不乐意了：“江燎，你这是什么态度？”
甄柔本身心中便有火气，江烨还非得往枪口上撞，于是甄柔开口嘲笑他：“江燎？我现在姓不姓江都很难说呢。”
江烨大概是老了，神经传递的慢了，他还没说话，江燎他妈先一步跳起来：“江燎，你怎么说话呢？”
甄柔没搭理她，径直坐在沙发上：“说吧，叫我回来，是想让我干什么？”
江烨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脸色铁青，但碍于温如南在他不怎么好意思开口，于是说道：“今天叫你回来，是想让你见见这位温小.姐，多与人家交往交往。”
甄柔看见江烨这副样子就来气，半点不打算给他面子，直说道：“哦，给我相亲呢？”
“胡说八道，”江烨吹胡子瞪眼：“人家温总经理是什么身份，青年才俊大把往上凑。”
其实在场四人都知道现在的场面是干嘛的，也都知道每句话后面暗藏的意思。
可尽管这事是温如南提的，但她是女生，江烨总不能直接说人家想跟你结婚。他不仅要让江燎主动，还要把温如南抬得高高的，可这个江燎简直要把他给气死。
“哦，”甄柔说道：“那她爱找哪个青年才俊就找谁去呗。”
“江燎！！！”话音未落，摆在桌上的烟灰缸已经飞过来，快到温如南都来不及阻止，眼见着的，烟灰缸砸在甄柔眉骨上。
“江总，”温如南一下子便站起来：“有话好好说，不至于动手吧。”
江烨青着脸，没言语。
温如南来到甄柔身边，俯下身看她的伤口，眉毛上面青了一块，可能是磕的皮下出血，可把温如南心疼坏了。轻轻揉甄柔眉骨，脸皱的像是自己被打了。
“温总不必紧张，这小子就是要打打才好，不打不成器。”
江烨这一说，温如南更生气了：“难道这就是江总的教育之道？难怪府上人丁不怎么兴旺呢。”
甄柔本来疼得眼冒金星，但给温如南这么一说，又有些想笑。
温如南把甄柔扶起来，跟江烨说道：“这个伤口需要处理一下，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江烨憋着气，硬挤出两个字来：“不送。”
温如南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她们坐上温如南的车，甄柔看着温如南发动车子，看着温如南张张嘴，像是想说什么的样子。
在温如南说话之前，甄柔说道：“哎呀我好困啊。”
温如南瞬间便止住话头，柔声说道：“困的话，你就先睡吧。”
甄柔闭上眼睛，她脑子里很乱，像过电影似的，但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想。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才缓缓停下，甄柔感觉到车子停了，但是温如南并没有叫她。
是甄柔终于熬不住，自己把眼睛睁开的。温如南看见她睁眼，像是很高兴的模样：“睡醒了？”
甄柔点点头。
温如南的手摸上甄柔的伤口，低声问道：“还疼吗？”
其实……不摸是不疼的，一摸就疼。但是甄柔不想说那么多，只摇摇头。
温如南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低声对她说道：“对不起。”
甄柔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没想到这里……因为我，让你挨打了。”
甄柔没说话。
“可你也不要怪我好不好？”温如南像是撒娇一般低声道：“我为了让江烨松口，都白送他钱啦。”
这样有活力，看着也是怪可爱的。
甄柔叹着气：“不用白送他钱。”
温如南愣住了：“什么？”
“你想干什么呢？”
“……我想，”温如南真正说这些的时候，眼神迷茫，像是被问懵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你就可以跟我在一起，”甄柔道：“不需要再去和江烨说什么，虽然我户口本的确还在他那里。”
温如南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直接愣住了，甄柔看她这样，又重复了一遍：“你没必要再跟江烨说什么，你跟我在一起，我答应了。”
甄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温如南那个时候的表情，说是全世界烟花炸开，也不过如此。
在甄柔跟温如南说过愿意跟她在一起之后，温如南对待甄柔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月亮，对甄柔简直到了无脑维护的地步。
甄柔对着奇趣蛋感叹：“我以前怎么也没发现温如南还是个恋爱脑。”
奇趣蛋叹着气，形容憔悴的像是一个老父亲：“你没发现的还有很多。”
只有一样除外，温如南执意的想要办一场婚礼，户口本在江烨那里，那也没关系，温如南只要夫妻之实就行了。
甄柔不太想，可她现在有一种……不想抗争，几乎已经认命的心态。
温如南这样跟她说的时候，她只皱着眉思考了两秒，而后便说道：“行啊。”
婚礼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但夜长梦多，一切从简。甄柔看着温如南试婚纱的表情，像是幸福的要死，忍不住叹息道：“不知道温如南要是日后发现我不是她心中想象的那个人，又该怎么回想今日疯了一样想和我在一起的自己呢？恐怕会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吧？”
奇趣蛋说道：“也不至于吧，过的好的夫妻还是很多的，你就那么没信心吗？不对，你就这样的妥协了，你原来不是不愿意和人谈恋爱结婚的吗？”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甄柔说道：“温如南那么疯，她今天能让江燎他妈对我下跪，明天就能拿枪抵着我额头。”
“江燎他妈那，跟温如南没关系吧？”
“总也是她逼得啊，我不想再抗争了，挣也挣不过，认命吧。”
奇趣蛋倒有些失落似的：“这就认命了啊？”
甄柔还能苦中作乐，有些想笑：“那不然呢？我想起我以前考研究生时看的笑话，刚考试时，觉得自己一定能上985，211，可考完之后觉得二区的也行，等出了分之后，就要跪求上天，只要给我个学上，让我能够上岸就行。更何况，我觉得我跟温如南过不了多长时间，一旦她发现我内在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就会立刻厌弃我的。”
婚礼定在看完婚纱后的第三天，甄柔这边几乎没人来，但温如南那边浩浩荡荡的来了一大群，桌子都快坐不下。
许听白也来了，帅小伙为了这个场面穿了一身烟灰色的西装，那真是顶顶帅气。除他之外还有一群小伙，也是西装加身，虽然看起来没有许听白出彩，但也已经足够的帅。
许听白跟甄柔遥遥对上视线，他举起手中的杯子，冲甄柔点点头，眼神意味不明。
甄柔也举杯，但是并没有喝。她站在对方角度，看着好不容易帮她逃跑的人又回来，不但回来了，这一次还彻底变身姐夫，甄柔觉得自己也一定会很瞧不起那人。
啊，她以前好像还表达过自己绝对不会娶温如南来着。
婚礼虽然一切从简，但真的很热闹，来的人很多，只是甄柔一个都不认识，她自己站在旁边吃东西，等待过一会儿正式开始。
她正吃着，会场那边传来骚动，人声的吵闹穿过整个场地来到甄柔耳朵里，甄柔伸长了脖子去看，见很多穿黑西装的身影，刚开始以为是来参加婚礼，看着看着感觉不对劲，像是有人来砸场子。
保镖之中混进去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小魏那小子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甄柔想了想，询问奇趣蛋道：“你说会场发生骚乱的话，作为新郎先钻到桌子下面是不是会被人耻笑？”
“你会被笑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然后变成到场的每一位茶余饭后的谈资。”
“啊，那还是算了吧。”
方星泽听到消息，带着人砸场子来了。其实男主女主今天都穿的特别帅气漂亮，两人目光对上，甄柔还以为自己是来参加这两人婚礼的。
温如南看见方星泽，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方总，这里是私人会场，我们正在办私人宴会，有什么事的话，能否等我上班我们再谈？”
方星泽笑笑：“你们举办你们的，我只要接一个人走就行。”
“接一个人走？不知道方总是想接谁？”
“我的小兄弟，他叫江燎，听说今天也来参加你的婚礼了。”
两人虽然都是笑着，但言语之间寸土不让。
“非常不巧啊，”温如南道：“缺了江燎，我们今天的婚礼可没办法办下去，方总，江燎可正是今天的新郎。”
方星泽笑笑，不欲再理会温如南，转而在场内开始寻找甄柔的身影。甄柔自己走出来，询问方星泽道：“你干嘛呢？”
方星泽看见她，眼神蓦地一亮：“我来接你回家。我听说你那天让门卫给我捎带的口信之后就去找你，可一直都找不到你，后来才知道，是有人故意的拦截了。”
甄柔听到这里，下意识看了温如南一眼。温如南今天穿了一件抹胸式的婚纱，看起来特别漂亮，她没有看甄柔，对于甄柔看过来的视线，她选择了躲避。
“啊，这样啊，”甄柔挠挠头：“方总，要不然我一会儿再找你叙旧吧，我这儿还有事儿呢，等办完婚礼我再去找你？”
方星泽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你在说什么傻话？你要跟这个女人结婚吗？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我是在救你出苦海啊。”
甄柔还未作答，温如南便说道：“江燎他自己辨明喜恶，不需要你在这儿花言巧语。保安，把他们撵出去。”
方星泽身侧保镖立刻警戒起来，方星泽说道：“你这么着急赶我走干什么？难道江燎不想知道是谁害得他落到今天这爹不亲娘不爱的地步了？”
“你闭嘴。”温如南瞪大眼睛，浑身颤抖。
方星泽看向她，故意说道：“你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难道这事跟你有关？”
甄柔也还在奇怪为什么温如南反应那么大，方星泽一说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星泽说的是，温如南背地里给江烨送文件揭穿江燎不是江烨亲生的事。
这件事甄柔知道，但温如南不知道甄柔知道。
温如南看着方星泽的嘴一张一合，她的世界天旋地转。
不能，不能让江燎知道。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甄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她再看清楚面前景物，眼睛只能看见温如南手里的枪。
在这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甄柔想起自己说：要是不答应温如南的话，不知道她下一次还会干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事情。
甄柔眼睁睁的，看见温如南手里的枪对着方星泽射出子弹来，它正沿着固定轨道，想要往方星泽的脑子里钻。
方星泽身边保镖们脸色，像是还未意识到现在，或者说将来要发生什么。
她好像还说过，就方星泽保镖那个速度，等反应过来去保护方星泽的时候，方星泽坟头的草已经两米高了。
怎么回事，她说的话，好像都一语成戳。
甄柔还在发愣，便听见奇趣蛋说道：“走吧，甄柔，第一个褶皱，你已经顺利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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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家里，就不要挑三拣四的，甄柔无法，跟着方星泽回到了他家。
“你看，”甄柔用自己切身实例跟奇趣蛋讲述了人要自己赚钱的重要性：“别人都是靠不住的。”
奇趣蛋似懂非懂，还是很配合的点点头。
方星泽跟甄柔这种咸鱼当然不能比较，他忙得很，把甄柔带回去之后还要回去上班。方星泽家里只有他自己一人住，房子大的有些空旷，多了甄柔还是不够，起码要再来五个一起方才有人间烟火气。
“什么东西不会用的话，你就去问智能家电，”说到这里，方星泽停顿一下，别有深意的说道：“或者问我也行。”
他这句话没什么意思，纯粹是在嘲讽甄柔是个蠢蛋。可在人家的屋檐下，甄柔也不能太硬气，想对着他翻白眼也不能翻，只能干巴巴的说道：“哦。”
方星泽临出门，跟她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会晚上回来，你可以挑一个你喜欢的房间去睡。”
方星泽住的地方地理环境极其优越，空旷明亮，大房子有大房子的优点。她现在站在这里，就有一种心情舒畅的感觉。
“开心不？”奇趣蛋问她。
“开心！！！”
甄柔洗过澡，又睡过一觉，看了时间要到方星泽下班的点，自觉去厨房给他做饭。当助理那么长时间，她还是知道方星泽口味的。
果然，方星泽下班回来，看见已经做好的饭菜很惊讶。
甄柔在旁边点头哈腰的：“老板您回来了？老板您饿不饿？老板您先洗澡还是先吃饭呢？”
“不想先洗澡，这样吧，我一边吃饭你一边在后面给我按着肩膀，低头看了一天文件，肩膀可酸了。”
甄柔心说：你看这人真是蹬鼻子上脸，一边吃饭一边按摩你也不怕呛住你？
可方星泽坐下来解开领带，看了甄柔一眼：“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过来？”
甄柔还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哎，来了。”
这条件反射般的狗腿，连甄柔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可手一按上方星泽肩膀，甄柔职业病发作，敲敲这儿摸摸那儿，还问方星泽道：“你这儿疼不疼，这儿呢？这儿呢？”
人家方星泽好好一顿饭都吃不好：“行了，你这是给我看病呢？”
“你还别说我真想给你看病来着。”
吃到一半，甄柔把方星泽拉过去摆在床上，上手去检查他的颈椎腰椎，检查完了又说：“你别看我这样，我其实也是学过中医的，你来让我给你做一个我祖传的按摩推拿正脊手法。”
把方星泽听得一愣：“你祖上有中医？”
甄柔连招呼都不打，一下按过去便听见方星泽“啊”的叫了一声，脊柱嘎嘣嘎嘣响了三四节。她做完了方才回答方星泽的问题：“没有，我瞎说的。”
方星泽：“……”
甄柔没想到方星泽已经这么忙了，还会去锻炼身体。他房子最南边那头有一间屋子，里面放着他的健身设备，甄柔过去看的时候，他老人家正在撸铁，甄柔看了一眼，自觉这不是自己该进去的地方，与自己气场不符，复又退出来。
她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看综艺，正看到兴头，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方星泽站在门口跟她说：“走啊，一起撸铁去啊。”
“不了。”甄柔拒绝道。
方星泽还记着方才按柱之仇，说什么也要把她扒拉过去健身：“你看你那肚子，你肚子上都有小肚腩了。”
“我高兴，这是幸福胖。”
“不行，”方星泽皱着眉头：“在我的地盘上我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肥胖。”
“你真有意思，那你咋不去办个减肥培训班？”
甄柔扣着床头柜不撒手，方星泽拉她拉不动，伸手过去挠她痒痒。甄柔本来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很怕痒了，可没想到江燎的痒痒肉比她敏.感一百倍。
方星泽刚碰到她，甄柔便扭成一团，方星泽觉得有意思，也不拉她，扑上去挠她痒痒肉。
把甄柔挠的扭成一支麻花，还始终没办法离开方星泽的手。她挣扎的衣服散开，额头也有细密汗珠渗出。方星泽看着看着，突然不动了。
甄柔也觉得尴尬，想要起来，被方星泽按着，他看了甄柔好半晌，才低声说道：“我还没喜欢过什么人，可我想去喜欢你，你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这话脱口而出，不受方星泽控制。话一说出口，他才觉得懊恼，本来好好的气氛，说这样令人尴尬的事干什么？
甄柔看着他没说话，方星泽自觉失言，也同样不好再说什么。他退出了房门，对甄柔说道：“我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快睡觉吧，晚安。”
“哎，”甄柔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腿说道：“要什么爱情啊，搞钱不好吗？”
奇趣蛋说道：“可人家有钱啊。”
“哦，说的对哦，因为人家有钱了，富裕之余开始追求心灵上的感情了，”甄柔悲伤道：“可是我没有啊。”
“那有什么的，”奇趣蛋说道：“等你俩成了，她的钱不就是你的？”
“哎，那不一样的。”
甄柔在床上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我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光想着得到啊。”
和方星泽在一起的日子着实是很快乐，时间过得很快，甄柔现在相当于一个保姆阿姨，照顾方星泽的生活，然后方星泽给她提供吃穿住行。
虽然没给发工资，但生活水平比保姆高的多。
水果和菜都是外面送过来，甄柔觉得自己老是不出门也不是太好。去超市买了点东西，回来后甄柔在公园逛了逛，提着菜刚到小区门口，迎面看见一个女人正在门口张望。
这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但甄柔又觉得不像，直到那女人开口喊她：“江燎……”
甄柔才停下脚步。
江燎的妈妈在甄柔记忆中可不是这副模样，她还记得最开始的那个女人穿一身红色裙子，说话笑盈盈，像电视剧里的大反派那样嚣张又明艳。
可她现在瑟缩着，脸上即使被打上粉，也依旧遮挡不住浅红色伤痕，那是新鲜的痕迹。她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想触碰甄柔却又瑟缩着缩回手。
距离那天她离开江家，才这么短的时日。
“你……”江燎他妈似乎有话要说：“你最近好不好？跟我去咖啡店坐一会儿吧。”
她看起来有事相求，甄柔说道：“不了，还怪麻烦，有什么事你就在这儿说吧。”
江燎他妈吭哧了半天，才低声说道：“华东商品城的老板过来跟你爸爸谈，说想让你和她结婚，你爸爸让我来找你，说只要你答应，以前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
甄柔沉默了。
那女人流着泪，哭着请求道：“你就……你就……”
甄柔听见这样的话，她比自己想象的冷静的多，还能问出来：“我就什么？”
“你就当帮妈妈一个忙好不好？只要你答应了，只要你答应了，你爸爸说他可以既往不咎，他可以既往不咎，我就还能是，还能是江家的夫人。”
甄柔看着她，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拽下去：“我不愿意。”
“别啊，别啊……”那女人拽着甄柔：“你忘了我们娘俩是怎么样才到今天这个地位，你忘了我在你父亲面前怎么做小伏低，卑躬屈膝才讨得他欢心。你都长这么大了，说不好听的他还能活几年，还能活几年？！这么多年，我们不能什么都捞不到。”
甄柔看着她，轻轻笑了笑：“江烨精明的很，你玩不过他，即使到最后，他也什么都不会给你剩。”
别说现在事情败露，就是不败，江烨的心也不在江燎身上。
“江燎，江燎……”她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连忙放缓语气：“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妈妈行不行？可怜可怜我，我年纪这么大了，我不能离开江烨，我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江燎，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甄柔叹气：“你是找不到比他更有钱的人了吧？”
心里想要生气，看她这副模样实在可怜。甄柔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她本身并不是能与人维持亲密关系的人，但共情能力强的可怕。
她实际上不适合去当医生，因为她说不出拒绝病人的话。干这一行干的久了，难免出现替代性创伤。就好比现在，她一方面生气，一方面又为江燎的母亲感到悲哀。从她的眼光来看，一个人活成这样真的没意思。
可她代替不了任何人。
甄柔弯下腰，跟那个女人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甄柔说着就想走，可她低估了一个疯狂的女人能干的事情。江燎他妈拉住甄柔裤腿，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当众给她跪下，大声喊道：“你帮帮妈妈吧，你可怜可怜妈妈吧，可怜可怜我吧……”
奇趣蛋看着甄柔脸色，忍不住叫道：“甄柔……”
从刚开始奇趣蛋接手甄柔，看过她生平经历，便询问裴璟瑜道：“她这样的状态，还给她施加这么强的压力，不怕她崩溃吗？”
裴璟瑜当时站在一团光影的背后，低声说道：“不破不立。”
奇趣蛋几乎悬停在甄柔旁边观察她的神情，随时准备在她崩溃的前一秒挽救她。
可甄柔没有，不但没有，还十分冷静，她说道：“好。”
“我就当我替江燎，还你生育之恩。”
相比较与甄柔的低气压，江燎他妈要开心愉悦的多。也是，甄柔几乎能够想象这一段时日她是怎么过来的，江烨的“特赦令”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大概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因此小心翼翼的说道：“江燎，你别怪妈妈，妈妈也是为你好。”
家长是怎么为孩子好的，甄柔没有切身感受过，但并不妨碍她从别人身上感受这种在乎。
福利院有一个扫地阿姨，是一个单亲妈妈，只有一个女儿。她女儿胖，丑，脾气怪，妈妈每天扫地洗衣服，手指都得风湿，连福利院的孩子都知道为阿姨分担一点工作，她女儿都不知道。
评价她女儿的外貌并非是为了鄙夷，而是为了说明，这样的女儿，在她妈妈眼里也是独一无二，当妈妈的随时能说出来她女儿的一大堆优点。拿着微薄的工资，女儿吃穿样样不落人后，甚至上学时放弃贫困生证明，只因她妈妈说，不想让她在同学面前低人一头，咱家还没到那样的地步。
阿姨有时候也会当着很多人的面数落女儿，但这并不妨碍甄柔去羡慕。
怎么能不羡慕？
甄柔看向奇趣蛋，低声说道：“原来真的并不是有钱就一定能过得顺心。”
江燎他妈叫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回到江家，还需要再走很远。今时不同于往日，女人现在早已没有专属她的司机和车。
她看看甄柔脸色，小心道：“走走也好，走走，能锻炼身体。”
甄柔还能说什么，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看着身后那个女人长期不锻炼的身体连这么长的上坡路都负担不了，走几步便呼呼喘气，可还要观察甄柔脚步，以便自己能时刻跟上。
可即使甄柔再慢，对她来说都是快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甄柔停下，面对那女人战战兢兢的询问，她只蹲下身说道：“上来吧，我背你。”
她瞬间不说话了，直到甄柔催了她两三次，面露不耐，她才双手抱住甄柔脖颈，让甄柔把她背起来。
走了一会儿，甄柔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掉在她脖子里。甄柔有些想笑，又很想叹气。
那个女人问道：“乖宝，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很不称职的妈妈？”
甄柔没说话，她想着：这个问题，问她没有用的，得让江燎来回答才行。
这一段路并不远，让甄柔走，她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江家大门近在眼前，甄柔觉得自己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当成江燎，没有真正融入这个地方。
否则她看江家，不会感觉从内而外的别扭和陌生。
江燎他妈从甄柔身后走出来，用指纹开了锁，至于甄柔，她没有试就知道江燎的指纹一定没办法再打开这把锁了。
也许等她和温如南结婚了之后会。
屋里有人在说话，有人在笑，江燎他妈先一步进去，她一踏进这个屋子里便瞬间紧张起来，对甄柔摆手道：“江燎你快进来进来，江烨啊，我把江燎带回来了。”
邀功似的。
甄柔走进去，房间里有谁她心里早有预感，所以等到看见温如南时，她并不是那么惊讶。
温如南穿着一件黑色裙子，笑意盈盈的看过来。她把头发剪的短了一些，看着倒是更漂亮，看见甄柔过来，温如南笑着跟她打招呼：“嗨。”
嗨你爹的头啊嗨嗨嗨。
甄柔没搭理她，江烨便不乐意了：“江燎，你这是什么态度？”
甄柔本身心中便有火气，江烨还非得往枪口上撞，于是甄柔开口嘲笑他：“江燎？我现在姓不姓江都很难说呢。”
江烨大概是老了，神经传递的慢了，他还没说话，江燎他妈先一步跳起来：“江燎，你怎么说话呢？”
甄柔没搭理她，径直坐在沙发上：“说吧，叫我回来，是想让我干什么？”
江烨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脸色铁青，但碍于温如南在他不怎么好意思开口，于是说道：“今天叫你回来，是想让你见见这位温小.姐，多与人家交往交往。”
甄柔看见江烨这副样子就来气，半点不打算给他面子，直说道：“哦，给我相亲呢？”
“胡说八道，”江烨吹胡子瞪眼：“人家温总经理是什么身份，青年才俊大把往上凑。”
其实在场四人都知道现在的场面是干嘛的，也都知道每句话后面暗藏的意思。
可尽管这事是温如南提的，但她是女生，江烨总不能直接说人家想跟你结婚。他不仅要让江燎主动，还要把温如南抬得高高的，可这个江燎简直要把他给气死。
“哦，”甄柔说道：“那她爱找哪个青年才俊就找谁去呗。”
“江燎！！！”话音未落，摆在桌上的烟灰缸已经飞过来，快到温如南都来不及阻止，眼见着的，烟灰缸砸在甄柔眉骨上。
“江总，”温如南一下子便站起来：“有话好好说，不至于动手吧。”
江烨青着脸，没言语。
温如南来到甄柔身边，俯下身看她的伤口，眉毛上面青了一块，可能是磕的皮下出血，可把温如南心疼坏了。轻轻揉甄柔眉骨，脸皱的像是自己被打了。
“温总不必紧张，这小子就是要打打才好，不打不成器。”
江烨这一说，温如南更生气了：“难道这就是江总的教育之道？难怪府上人丁不怎么兴旺呢。”
甄柔本来疼得眼冒金星，但给温如南这么一说，又有些想笑。
温如南把甄柔扶起来，跟江烨说道：“这个伤口需要处理一下，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江烨憋着气，硬挤出两个字来：“不送。”
温如南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她们坐上温如南的车，甄柔看着温如南发动车子，看着温如南张张嘴，像是想说什么的样子。
在温如南说话之前，甄柔说道：“哎呀我好困啊。”
温如南瞬间便止住话头，柔声说道：“困的话，你就先睡吧。”
甄柔闭上眼睛，她脑子里很乱，像过电影似的，但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想。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才缓缓停下，甄柔感觉到车子停了，但是温如南并没有叫她。
是甄柔终于熬不住，自己把眼睛睁开的。温如南看见她睁眼，像是很高兴的模样：“睡醒了？”
甄柔点点头。
温如南的手摸上甄柔的伤口，低声问道：“还疼吗？”
其实……不摸是不疼的，一摸就疼。但是甄柔不想说那么多，只摇摇头。
温如南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低声对她说道：“对不起。”
甄柔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没想到这里……因为我，让你挨打了。”
甄柔没说话。
“可你也不要怪我好不好？”温如南像是撒娇一般低声道：“我为了让江烨松口，都白送他钱啦。”
这样有活力，看着也是怪可爱的。
甄柔叹着气：“不用白送他钱。”
温如南愣住了：“什么？”
“你想干什么呢？”
“……我想，”温如南真正说这些的时候，眼神迷茫，像是被问懵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你就可以跟我在一起，”甄柔道：“不需要再去和江烨说什么，虽然我户口本的确还在他那里。”
温如南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直接愣住了，甄柔看她这样，又重复了一遍：“你没必要再跟江烨说什么，你跟我在一起，我答应了。”
甄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温如南那个时候的表情，说是全世界烟花炸开，也不过如此。
在甄柔跟温如南说过愿意跟她在一起之后，温如南对待甄柔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月亮，对甄柔简直到了无脑维护的地步。
甄柔对着奇趣蛋感叹：“我以前怎么也没发现温如南还是个恋爱脑。”
奇趣蛋叹着气，形容憔悴的像是一个老父亲：“你没发现的还有很多。”
只有一样除外，温如南执意的想要办一场婚礼，户口本在江烨那里，那也没关系，温如南只要夫妻之实就行了。
甄柔不太想，可她现在有一种……不想抗争，几乎已经认命的心态。
温如南这样跟她说的时候，她只皱着眉思考了两秒，而后便说道：“行啊。”
婚礼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但夜长梦多，一切从简。甄柔看着温如南试婚纱的表情，像是幸福的要死，忍不住叹息道：“不知道温如南要是日后发现我不是她心中想象的那个人，又该怎么回想今日疯了一样想和我在一起的自己呢？恐怕会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吧？”
奇趣蛋说道：“也不至于吧，过的好的夫妻还是很多的，你就那么没信心吗？不对，你就这样的妥协了，你原来不是不愿意和人谈恋爱结婚的吗？”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甄柔说道：“温如南那么疯，她今天能让江燎他妈对我下跪，明天就能拿枪抵着我额头。”
“江燎他妈那，跟温如南没关系吧？”
“总也是她逼得啊，我不想再抗争了，挣也挣不过，认命吧。”
奇趣蛋倒有些失落似的：“这就认命了啊？”
甄柔还能苦中作乐，有些想笑：“那不然呢？我想起我以前考研究生时看的笑话，刚考试时，觉得自己一定能上985，211，可考完之后觉得二区的也行，等出了分之后，就要跪求上天，只要给我个学上，让我能够上岸就行。更何况，我觉得我跟温如南过不了多长时间，一旦她发现我内在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就会立刻厌弃我的。”
婚礼定在看完婚纱后的第三天，甄柔这边几乎没人来，但温如南那边浩浩荡荡的来了一大群，桌子都快坐不下。
许听白也来了，帅小伙为了这个场面穿了一身烟灰色的西装，那真是顶顶帅气。除他之外还有一群小伙，也是西装加身，虽然看起来没有许听白出彩，但也已经足够的帅。
许听白跟甄柔遥遥对上视线，他举起手中的杯子，冲甄柔点点头，眼神意味不明。
甄柔也举杯，但是并没有喝。她站在对方角度，看着好不容易帮她逃跑的人又回来，不但回来了，这一次还彻底变身姐夫，甄柔觉得自己也一定会很瞧不起那人。
啊，她以前好像还表达过自己绝对不会娶温如南来着。
婚礼虽然一切从简，但真的很热闹，来的人很多，只是甄柔一个都不认识，她自己站在旁边吃东西，等待过一会儿正式开始。
她正吃着，会场那边传来骚动，人声的吵闹穿过整个场地来到甄柔耳朵里，甄柔伸长了脖子去看，见很多穿黑西装的身影，刚开始以为是来参加婚礼，看着看着感觉不对劲，像是有人来砸场子。
保镖之中混进去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小魏那小子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甄柔想了想，询问奇趣蛋道：“你说会场发生骚乱的话，作为新郎先钻到桌子下面是不是会被人耻笑？”
“你会被笑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然后变成到场的每一位茶余饭后的谈资。”
“啊，那还是算了吧。”
方星泽听到消息，带着人砸场子来了。其实男主女主今天都穿的特别帅气漂亮，两人目光对上，甄柔还以为自己是来参加这两人婚礼的。
温如南看见方星泽，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方总，这里是私人会场，我们正在办私人宴会，有什么事的话，能否等我上班我们再谈？”
方星泽笑笑：“你们举办你们的，我只要接一个人走就行。”
“接一个人走？不知道方总是想接谁？”
“我的小兄弟，他叫江燎，听说今天也来参加你的婚礼了。”
两人虽然都是笑着，但言语之间寸土不让。
“非常不巧啊，”温如南道：“缺了江燎，我们今天的婚礼可没办法办下去，方总，江燎可正是今天的新郎。”
方星泽笑笑，不欲再理会温如南，转而在场内开始寻找甄柔的身影。甄柔自己走出来，询问方星泽道：“你干嘛呢？”
方星泽看见她，眼神蓦地一亮：“我来接你回家。我听说你那天让门卫给我捎带的口信之后就去找你，可一直都找不到你，后来才知道，是有人故意的拦截了。”
甄柔听到这里，下意识看了温如南一眼。温如南今天穿了一件抹胸式的婚纱，看起来特别漂亮，她没有看甄柔，对于甄柔看过来的视线，她选择了躲避。
“啊，这样啊，”甄柔挠挠头：“方总，要不然我一会儿再找你叙旧吧，我这儿还有事儿呢，等办完婚礼我再去找你？”
方星泽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你在说什么傻话？你要跟这个女人结婚吗？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我是在救你出苦海啊。”
甄柔还未作答，温如南便说道：“江燎他自己辨明喜恶，不需要你在这儿花言巧语。保安，把他们撵出去。”
方星泽身侧保镖立刻警戒起来，方星泽说道：“你这么着急赶我走干什么？难道江燎不想知道是谁害得他落到今天这爹不亲娘不爱的地步了？”
“你闭嘴。”温如南瞪大眼睛，浑身颤抖。
方星泽看向她，故意说道：“你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难道这事跟你有关？”
甄柔也还在奇怪为什么温如南反应那么大，方星泽一说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星泽说的是，温如南背地里给江烨送文件揭穿江燎不是江烨亲生的事。
这件事甄柔知道，但温如南不知道甄柔知道。
温如南看着方星泽的嘴一张一合，她的世界天旋地转。
不能，不能让江燎知道。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甄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她再看清楚面前景物，眼睛只能看见温如南手里的枪。
在这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甄柔想起自己说：要是不答应温如南的话，不知道她下一次还会干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事情。
甄柔眼睁睁的，看见温如南手里的枪对着方星泽射出子弹来，它正沿着固定轨道，想要往方星泽的脑子里钻。
方星泽身边保镖们脸色，像是还未意识到现在，或者说将来要发生什么。
她好像还说过，就方星泽保镖那个速度，等反应过来去保护方星泽的时候，方星泽坟头的草已经两米高了。
怎么回事，她说的话，好像都一语成戳。
甄柔还在发愣，便听见奇趣蛋说道：“走吧，甄柔，第一个褶皱，你已经顺利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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