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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但也正因为他不是这样的人,王爷冷静下来后虽然仍旧记恨他,却并未再为难过他。”

  当年淑妃自戕,就是因为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不想魏泓再为她进京,被朝廷抓到把柄。

  魏泓若是还未抵京便知道了她的死讯,再来已是无用,自然会调头折返,回到上川,再谋后事。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回去的时候,他却一怒之下孤身一人独闯京城,潜入姚府,险些杀了姚钰芝。

  崔颢第一个发现他不见了,当即快马追了上去,好险在他就要把姚钰芝掐死的时候拦了下来,一再规劝,说姚钰芝若是死了,明日一早就会惊动整个京城,届时宫里那位必然猜到他就在附近,借着姚钰芝的死大肆派兵寻找追杀他。

  他带出来的人马不多,偷偷潜入过来已是不易,在这般围剿之下想要平安回到朔州几乎不可能。

  魏泓一门心思要杀了姚钰芝,哪里听得进去,还是崔颢搬出已经亡故的淑妃,说娘娘自戕就是为了让他平安回去,他这般冲动行事,反倒浪费了娘娘的一片苦心,他这才红着眼睛停了下来,没再对姚钰芝动手。

  而崔颢虽然救下了姚钰芝,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觉得他不该死,只是他不想让自家王爷为了泄愤而陷入险境罢了。

  那时姚钰芝的次子刚刚死去不久,家中只剩一个长子和一个年幼的女儿。

  女儿家或许可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要在家里就是安全的,但他的长子总要出门,不可能一辈子窝在家里,崔颢便用那长子的性命威胁他,告诉他他们在京城还留有一些人手,倘若他将王爷来过京城的消息透露出去,他就派人杀了他的儿子。

  后来等他们离开,姚钰芝确实没有去宫中多嘴,称病告了一段时间的假,在家中休养了些时日,直至脖子上的淤痕全部退去才重新上朝。

  众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次子的死太过伤心才会如此,并未多想,等先帝从别处得知魏泓很可能来过京城的时候已经晚了,魏泓都不知道回到上川多久了。

  这些事崔颢并未对姚幼清说,因为他并不知道姚幼清已经知晓他们当年曾去做姚府的事。

  他看着姚幼清双目通红的模样,温声劝解:“其实之前先帝赐婚,姚大人原本也可以不答应的。”

  “他妻儿具丧,只剩你这么一个女儿了,除了你之外在这世上便再没有任何牵挂了,哪怕是抗旨不遵,先帝和陛下碍于他的身份,也不会真就把他怎么样。”

  “这毕竟是儿女亲事,又不涉及到两国和亲,便是皇帝也没有硬逼着朝臣嫁女的道理。”

  “但他明知自己被先帝算计,却还是忍痛答应下来,明知这对你不公平,但为了先帝为了朝廷,还是让你出嫁了,可见确实是个没有私心,一心为公之人。只可惜脑子不够灵活,又不懂得变通,不知道遇到先帝和陛下这样的人,一味忠心退让是不能换来什么好结果的。”

  “不过若不考虑这些,单论对朝廷的忠心,他也确实值得人高看一眼。”

  也正是因为姚钰芝答应了这门婚事,崔颢才明白当初他威胁他的那些话不一定管用。

  他之所以没有去宫中告发他们,怕是自己心中也有所愧疚,在忠心与道义之间彷徨了许久,不知该如何自处。

  可多年来根深蒂固的习惯还是让他选择继续对朝廷尽忠,哪怕明知先帝和陛下的一些行径不妥。

  但是为官之人,一个个嘴上说着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真正能做到的,又没有私心的又有几个呢?

  就人品才学来说,姚钰芝其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只可惜这样的人遇到明主时才能尽显才能,遇到昏君只会被当做绊脚石,或者是用来冲锋陷阵的牺牲品。

  姚幼清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抽噎着擦去眼角的泪。

  “多谢大人体谅,我……我不能为爹爹辩解什么,但是子不言父过,我也不能说他什么。”

  “只希望……希望将来……”

  她想说她若不在了,希望王爷能看在这两年的情分,多少照看爹爹一二。

  可是既不敢这就让崔颢知晓她要离开,也开不了这样的口。

  姚钰芝对魏泓来说与杀母仇人无异,让他去照看他……这要求未免太过分了。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崔颢以为她是担心将来跟姚钰芝见了面,王爷会为难他,笑道:“王妃放心吧,有你在,王爷便是心中再不爽快,也不会对姚大人太过分的。”

  姚幼清扯了扯嘴角,艰难地露出一个笑脸,端起一旁的茶。

  “多谢了,以茶代酒,敬崔大人。”

  崔颢便也拿起手边的茶,抬了抬手,一饮而尽。

  只是他没想到,这杯茶竟比酒还醉人,饮过之后没多久,他便眼前一花晕了过去。

  第103章抉择

  崔颢醒来时脑中依旧昏昏沉沉,有短暂的片刻不知身在何方。

  他扶着额头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躺在魏泓的营帐里,昏睡前发生的一切一股脑钻进脑袋里,顿时打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踉跄着跑到门口。

  “王妃呢?”

  守在帐外的下人正在打盹,骤然被他惊醒吓了一跳,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我问你王妃呢!”

  崔颢扯着他的衣襟重复道。

  他很少会在人前失态,这般模样把那下人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半天才捋直舌头。

  “王妃……走,走了啊。”

  “走了?去哪儿了?”

  “去达县了,不是您说让她傍晚就去那边住吗?”

  下人说话时见他神情一直不对,隐约觉出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不等他再问便继续道:“她临走前说与您聊起了一些关于王爷的往事,您心中感怀多饮了几杯酒,醉倒了,让我们不要打扰您。”

  “然后,然后就带着来时的那些人往达县去了。”

  崔颢咬牙,一把将他的衣襟放开。

  “王爷不在,我代他统率阵前兵马,怎么可能让自己醉酒!你们一个个都糊涂了吗!”

  不是醉酒那就说明姚幼清说了谎,崔颢是被她下药迷倒的。

  那人明白过来,心中越发忐忑,支支吾吾地道:“若是别人这么说,我们自然是不会信的,但……但这话是王妃说的,我们……就没有怀疑。”

  那个温和亲善,对每个人的问话都耐心细致的回答,在仓城搭建粥棚救治伤兵,甚至对很多伤兵的情况都非常了解,一看就经常去探望他们的王妃,怎么会……怎么会迷倒了崔大人,还对他们撒谎呢?

  崔颢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原本就还有些胀痛的脑袋此刻更疼了。

  姚幼清本就性格单纯,又长了一张天真稚嫩人畜无害的脸,别说军中这些直肠子的兵将了,就是他这个向来自诩心思深沉戒备心强的人也没有防备。

  他吸了口气,稳下心神。

  “派人去达县看看王妃到底去没去那里,若是没去,即刻查清她的去向,以及什么时候离开的,查清后立刻回来告诉我!”

  下人知道事关重大,转身便要离开,又被他叫住。

  “王妃走前可还说了别的什么?”

  那人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就只说您醉倒了,她让人扶您在帐中歇了下来,其他什么都没说。”

  崔颢皱眉点了点头:“去吧。”

  站在门边的身影便如一道风般离去了,迅速融入到夜色里。

  崔颢心头像压了块石头沉的有些喘不过气,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更加不安。

  王妃用药迷晕他,一定是为了瞒着他做某些事,而且这件事需要一定的时间,最好他知道的越晚越好。

  什么事需要时间呢?

  只有……离开。

  这个离开自然不会是去达县又或回到仓城,而是去别的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她若是压根没进达县,或者一到达县就想办法逃走了,那距离现在起码过去四五个时辰了。

  四五个时辰……若是快马疾行,能走出很远很远的距离了。

  崔颢头痛欲裂,转身回到帐中想喝一口茶,又想起那茶里有药,也不知换没换掉,便又准备回自己的营帐。

  可是还没等再转过去,就看到桌上放着一封书信,他刚才急着出去问那下人到底怎么回事,竟没有注意到。

  崔颢立刻上前将那封信拿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崔大人亲启”几个字。

  他将信封打开把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一目十行地看完,一口气堵在心口,扶着椅子无力地坐了下去,半晌都没找回自己的呼吸。

  姚幼清在信上说自己被魏弛威胁,让她回京作证秦王确实拥兵自重,并多次擅离封地,不然她的父亲就有性命之忧。

  这两年王爷待她虽好,但她也不能因此就不顾父亲的安危,只能对不起王爷。

  还说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一旦她在朝堂上做了证,朝廷必然会立刻削掉王爷的封号,夺去他的兵权,并打着平叛的旗号调集兵马对朔州发兵。

  如今朔州被南燕和大金围攻,若是不提前做好准备,等朝廷兵马也加入进来的话,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崔颢看着信上的内容,双目泛红,牙关紧咬,握着信的手微微发抖。

  这时帐外却有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说是京城那边送来了信,原本是要给王爷的,但王爷不在,便送来给他了。

  崔颢闷不吭声地把信接了过来,看过之后脸色越发难看,忽然一拳砸在了桌上,将桌上的杯盏都震了下来,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这封信正是陈苗寄来的那封,上面说了魏弛不知为何忽然在姚府周围增加了大批暗哨的事。

  “晚了一步……就晚了一步!”

  崔颢面色阴沉,将手中信纸攥成一团。

  倘若这封信能早一点到他手里,他又怎么会猜不出王妃在做什么打算?又怎么会着了她的道,被她一杯茶水便迷晕过去?

  这两年多以来王爷虽起初待王妃算不得好,但后来却是真心实意地对待她,她明知朝廷若也对朔州发兵,朔州很可能应付不来,却还是选择了放弃王爷?

  要知道朔州百姓何止百万,她此举不仅是陷王爷于危难,更是将这百万百姓的性命也舍了出去!

  为了她的父亲,她就能将其他人都舍弃吗?

  崔颢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笑意中又带着几分嘲讽。

  “一个是为了尽忠,一个是为了尽孝,这父女俩……还真是血脉相连啊。”

  ……

  连城在姚幼清离开后的第三天才找到机会跟自己的人搭上话,让他们去查之前跟姚幼清说过话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受了谁的指使,跟她说了什么。

  仓城的孩子很多,事情又发生在几天前,而且当时他的下人并不在场,没看到那个孩子长什么样,颇费了些工夫才总算找到了那孩子。

  “就是仓城本地一户寻常人家的孩子,年纪小家里穷,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听人说帮忙给王妃送个东西就给他买糖吃,便给王妃塞了个纸条,至于上面写的什么他不清楚。”

  “那个给他买糖的人他也不认识,连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一问三不知。”

  那孩子年小家贫,连纸都没怎么摸过,更别说识字了,自然不会知道上面的内容。

  又因为年纪小,只关心买糖这件事,根本不会刻意去记对方的长相。

  想来那收买他的人也正是看中了这点,这才选他帮自己送那张纸条。

  “从这孩子身上查不出什么,我们便去查了些别的,别说还真查出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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