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7.里世界-17_惊叫循环(无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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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7.里世界-17

  冰霰和zero站在一大片残冰与玻璃的碎片中,半径十米以内几乎寻不到一块完整的镜子。

  两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警惕着消失无踪的黑衣怪物。

  但那玩意儿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湖中一样,一直没有再冒头。

  时间有限,他们也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干等。

  “走吧。”

  冰霰朝zero抬了抬下巴,“我们尽快找到个出口。”

  两人在破碎的镜屋里重新选定了个没探索过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越往深处走,通道便越发狭窄逼仄。

  四周的镜子密度更高,各种平面镜中央混杂着奇形怪状的凸透镜与凹透镜,冰霰和zero不管朝哪个方向看,都能看到数不清的扭曲变形的自己。

  就在两人转过某个拐角时,zero的余光忽然瞥见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

  下一秒,一条长长的影子从一面镜子中赫然探出,手中扭曲变形的弯刀直直朝着zero的后背刺去。

  “唰”的一下,刀子落了个空。

  zero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动了异能,如同一道真正的幻影一般,从甬道的一端移动到了另一端。

  而同一时间,冰霰单手一抬,一道冰锥朝着半身探出镜面的黑衣怪物直直地打了过去。

  怪物眼见一击不中,并不恋战,长长的胳膊仿佛八爪鱼的触手,扭转到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灵活地向后一缩,将自己重新隐进了镜中。

  “咣当”一声,镜子被击了个粉粉碎。

  “没打中。”

  冰霰皱起了眉。

  就在下一秒,zero身后又是黑影一闪。

  一只持刀的长手从他的侧后方骤然前伸,速度快得猝不及防。

  zero又是一个瞬移。

  但这一次,刀子擦过他的肩膀,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冰霰与他配合默契,在zero异能发动的瞬间,已经放出了一道寒冰。

  寒冰裹挟着扑面寒风与zero的残影错身而过,将黑衣怪物堪堪来得及探出镜面的上半截身体与玻璃冻在了一起。

  zero一个闪现,把怪物与镜子一同击了个粉碎。

  两人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

  然而,zero回头的刹那,平日漠然无波的面瘫脸整个变得狰狞了起来。

  冰霰瞥见同伴的表情变化,不用对方开口,已经意识到危机来自身后。

  在这种时候,回头是新人菜鸟才会犯的错误,而高手的做法,是立刻在背后竖起一块厚厚的冰壁。

  “咣当、哗啦!”

  冰霰身后的镜子竟然又钻出了另一个身穿黑衣的扭曲人影,手里提着变形的弯月状匕首,劈在了冰霰竖起的冰墙上。

  同时,不止是白发青年身后的镜子,整条甬道那上百块大大小小的镜面中,都晃动着不属于二人的身影。

  每一块镜子里的,都是一个手持利刃、身穿黑衣的“瘦叔”。

  它们像无数尾变形虫一般,从各种尺寸、各种形状的镜子中挤出来,一个个长得不成比例的头颅转向冰霰和zero,扭曲的五官带着诡异的笑。

  ——这下麻烦了。

  两人心中同时浮现出这个想法。

  镜屋里的战斗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等到混战结束的时候,足足一百平米的空间已然夷为平地,每一块镜子都被冰霰和zero打碎了。

  冰霰的伤势不算碍事。

  他的手脚被利刃划出了几条血痕,最严重的一道是右肩上的穿刺伤,从后背刺入,几乎扎透了肩胛骨。

  但zero却倒在地上,被利刃戳成了一只血葫芦。

  “zero……”

  冰霰根本不在意满地的冰碴与碎玻璃,直接跪了下来,伸手托住zero的肩膀,轻柔地将他的上半身抱起,搁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你怎么样了?”

  zero勉力睁开眼睛,看向冰霰,张口想要说话,但他的胸腔让利刃捅了个开放性气胸,两侧肺叶被大气压挤成瘪瘪的一团,嘴里只能吐出带着血沫的气泡。

  他用尽全力抬起手,比了个“快走”的手势。

  但他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冰霰:“……”

  他默默地放下了zero的尸体,站起身。

  zero是最早跟随冰霰的同伴。

  他是个华裔混血儿,在进入“桃花源”之前,在东南亚某个小国靠地下自由搏击维持生计。

  zero的华语发音不准,因此很少说话,总给人一种沉默寡言、不好亲近的感觉。

  但实际上,他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早在冰霰以操控冰霜成名之前,甚至早在沁雪会成立之前,zero就是冰霰最信任的队友。

  他一直像个影子一样陪伴在冰霰身边,在队长冲锋陷阵、一往无前的同时,替他扫清来自后背的威胁。

  但现在,冰霰知道,自己的影子没有了。

  他垂下眼皮,盯着zero血肉模糊的尸体,默然地看了片刻,最后只伸手摘下了死者挂在脖子上的一条链坠,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他手指一抹,将依然还在冒血的肩膀伤口冻住,然后转过身,继续往镜屋深处走去。

  季鸫和任渐默好不容易从博物馆里出来,看到的就是一条华丽的螺旋阶梯。

  楼梯分成四段,每一段都有一个圆形的平台,每一个平台上皆有另一条阶梯,通往某道不同的走廊。

  两人立刻想起,樊鹤眠与樊鹿鸣曾经跟他们描述过这条螺旋阶梯。

  只不过季鸫和任渐默现在身处的是楼梯的第四层平台,从高处俯视,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下方的三个圆形平台和与其相连的曲折阶梯。

  “你们情况如何?”

  季鸫一边抬眼瞅着楼梯角落里的挂钟,一边向麦克风那头的双胞胎问道。

  刚才在剩余时间是二十二分钟的时候,zero死了,根据时间的累计规则,参演者们的余时变成了四十四分钟。

  而后他们在博物馆中好一番折腾,终于找到出口时,时间已经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了。

  “嗯,还行。”

  耳麦那头传来了樊鹤眠的回答,“反正人还活着。”

  女孩儿的声音喘得厉害,似乎刚刚经过了非常剧烈的运动,语调也明显不像她调侃的那般轻松。

  不过能听到回应就是好事,季小鸟松了一口气。

  季鸫和任渐默顺着阶梯往下走。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第三层平台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樊鹤眠筋疲力尽的欢呼声。

  “我们出来了……”

  她低低地喘息着,声音比刚才更虚弱了:

  “我们绕了一圈,回到了入口,现在……在通往二层平台的走廊上……”

  季鸫闻言,浑身一凛,立刻扒拉这楼梯朝外张望。

  果然,他很快发现了比他们低一层的平台走廊上那一蹲一躺的双胞胎身影。

  “糟糕!”

  季鸫失声喊道,顾不得其他,直接翻越栏杆,跳过一层楼的高度,落到二层的平台上,然后快步跑上楼梯。

  “小鹤!小鹿!你们俩怎样了!?”

  然后他看到了令他几乎心跳骤停的一幕。

  樊鹤眠躺在狭窄的走廊上,浑身是血,左臂已经齐根消失,侧腹开了一道半米长的大洞,汩汩冒着血。

  只是,女孩儿的血不是鲜红色的,而是如同墨水一样漆黑,淌到地上不仅不会晕开,反而像水银珠子一样,聚拢成一团一团的液滴。

  樊鹿鸣原本蹲在姐姐身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试图治疗她的伤势。

  他听到季鸫的声音,连忙抬头,脸上露出仿佛天降救星般惊喜交加的表情,“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他一边挥手一边哭着说道:

  “老姐是为了救、救我才会……”

  “行了,别说了。”

  季鸫打断了弟弟的自责,二话不说,跑过去将女孩儿打横抱了起来:

  “我们先去找有浮雕的石壁!”

  他没时间问樊家姐弟到底经历了什么,樊鹤眠又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当务之急,是保住姑娘的性命,唯一的方法,就是立刻将她送回梵花殿去。

  “这边!”

  任渐默明白季鸫的想法,跑在前头领路。

  他带着横抱樊鹤眠的季小鸟,还有缀在后面的樊鹿鸣穿过走廊,跑过楼梯,回到二层平台,又登上旋转楼梯,朝第三层的平台跑去。

  这个过程中,樊鹤眠已经不能说话了,她合上双眼,手脚软绵绵地垂落下来,像是已经失去了知觉。

  石油一般漆黑而泛着金属光泽的“血液”从她的伤口中渗出,滴滴答答全滴在了季鸫身上。

  季小鸟心中又慌又急。

  比起从双胞胎口中听到大根老师死讯时那种仿若直击灵魂的痛楚,眼睁睁看着同伴的生命在自己怀里逐渐消逝的感觉,更让他感到彷徨和恐惧。

  樊鹤眠的呼吸已然细到几不可闻,要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季鸫简直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一具尸体了。

  “撑着点!撑着点!”

  季小鸟一边跑,一边大声地替姐姐鼓劲儿,也不管她是不是还能听到。

  “你可千万不能死!”

  三人带着重伤的樊鹤眠上了第三层平台,又顺着连通平台的楼梯爬到一条铺着刺绣地毯的走廊上,终于找到了一块雕刻着浮雕人像的弧形墙壁。

  “快快快!”

  季鸫放下樊鹤眠,扶着她靠在一个人形的凹坑中,抬手去拍她的脸颊:

  “醒一醒!快醒一醒!”

  “主动弃权”只能由参演者本人确认,若是樊鹤眠不能恢复神智的话,就无法将人送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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