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八月打老虎(二)_五代第一太祖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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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八月打老虎(二)

  第219章八月打老虎(二)

  两日后,关铁石从盐厂匆匆赶回县城。

  回到节度府拜见史匡威时,却多了一个人。

  史匡威看着拄着双拐杖,撅屁股步履蹒跚的陶文举,狐疑道:“听说你搬出牙城,到外城居住,又回来作何?”

  陶文举讪笑道:“卑职一是来感谢帅爷的活命之恩,二是有紧急要事禀报。”

  关铁石道:“陶文举找上我,请求我带他入府拜见帅爷。事关重大,只有请帅爷亲自决断。”

  史匡威见他面色凝重,点点头道:“你二人跟我来。”

  回到内书房,史匡威道:“说吧,究竟出了何事?”

  陶文举不顾阻拦,扔掉一双拐杖,跪倒在地,满面惊惶道:“帅爷,大事不好,魏虎要反!”

  当即,陶文举把魏虎找上门来,要与他合谋投靠朝廷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

  “魏虎狼子野心,他想指使卑职想办法盗来盐厂账簿,拿到彰义军私自贩盐的证据

  魏虎勾结后赞,想助后赞掌握彰义军大权,以此为功劳,向开封朝廷表忠心,将来好投靠皇帝!

  卑职不敢拒绝,只得暂时与他虚以委蛇,再找机会将这厮的阴谋禀报帅爷!

  卑职蒙少使君收留,少使君不计前嫌,对卑职委以重任。

  是卑职自己不争气,贪图蝇头小利,铸成大错。

  少使君责罚卑职,卑职甘心领受,就算被打死,卑职心里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卑职没读过几年书,但也知晓何谓忠孝节义!魏虎以为少使君将卑职驱逐出彰义军,卑职就会心生怨怒,与他狼狈为奸,陷害帅爷与少使君。

  呸~当真是小看了我陶文举!

  卑职就算从此成了废人,流落街头乞讨,也绝不敢与少使君和帅爷作对!”

  陶文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着,说到魏虎为了笼络他,给他开出的条件时,又是咬牙切齿又是吐口水,极为不齿鄙夷的样子。

  史匡威一开始惊怒不已,攥紧拳头,指甲似是要掐进肉里。

  可是很快他长长叹息一声,剧烈的怒火仿佛刹那间烟消云散。

  神态瞬间苍老了许多,眼中流露浓浓哀伤。

  相比两日前看到那封调查报告时的震怒,史匡威此刻的心态平稳了许多。

  再联想到前些日子,魏虎刚从陇山关回来,跪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起誓,保证今后再也不生二心,史匡威除了满心失望,再无其他。

  他终于开始接受一个事实,魏虎终究是一头养不熟的野狼。

  不论对他再好,给的再多,终究不会满足。

  史匡威看向关铁石:“这些,你都知道?”

  关铁石沉声道:“来时,陶文举已经对我详细说了一遍。”

  史匡威将那封藏锋营的密报放到书桌上,又道:“这里面写的,你也早早知情?”

  关铁石叹口气:“不敢瞒帅爷,少使君刚得到密报时,就找末将商量过。少使君不愿让帅爷难做,更不愿让帅爷伤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帅爷。”

  史匡威满脸黯然,苦笑道:“难怪朱秀当初坚持要重组牙军,他是早就察觉到当日牙军哗变的蹊跷,也一直没有信任过魏虎,才会令藏锋营坚持暗查。”

  关铁石一咬牙,单膝跪地抱拳道:“帅爷,魏虎已经迷失心智,不管您怎么劝说,他都回不了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请帅爷速速下定决心,以免一年多前,牙军哗变的惨剧再度上演。”

  陶文举趴在地上,戚然道:“卑职残身死不足惜,但卑职决不能眼睁睁看着贼子魏虎谋害帅爷!请帅爷下令诛杀魏虎,卑职愿为帅爷马前卒!”

  关铁石看他一眼,这家伙口号倒是喊得震天响,只可惜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现在更是拄着双拐,连走路都费劲,还敢大言不惭要当马前卒。

  史匡威脸色黯淡,喃喃道:“我视魏虎如养子,你们是在逼我杀自己的儿子.”

  关铁石刚要张口,就被陶文举抢先一步说道:“魏虎本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他不义在先,又如何能怪帅爷不仁在后?魏虎不死,彰义军难以捏合!后赞奉皇命而来,觊觎节帅大权,若彰义军不能上下一心与开封对抗,迟早要被分化拉拢。

  帅爷此时再不行动,将来只能被一根绳索绑去开封,任人宰割!

  请帅爷速速决断!”

  关铁石张张嘴,本想补充几句,可想想却发现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涨红着脸道:“末将也是一样的意思。”

  史匡威沉默许久,幽幽叹息道:“陶文举继续与魏虎保持接触,按照他说的做,把他想要的东西全都给他。

  关铁石即刻传令,从今日起,牙军不得离开大营,所有将官取消休沐,未得手令擅自调动五十人以上者,斩!”

  陶文举和关铁石相视惊喜,帅爷如此安排,是要对魏虎动手了。

  关铁石忙道:“可要传讯请少使君回来?”

  史匡威摆摆手:“我还未老得提不动刀,不用事事劳烦朱秀。”

  顿了顿,史匡威叹口气:“这也算是家事,我是一家之主,应当由我来处置。”

  关铁石又轻声道:“折墌城还有魏虎嫡系千余兵马,后赞的飞龙军驻扎在盐仓,这两处地方不可不防。”

  史匡威拧紧眉头,仓促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陶文举眼珠滴溜溜打转,小声道:“少使君离开前,卑职倒是听说,潘美去了折墌城,李重进率领虓虎营去了青石岭野外战训

  帅爷可以传令潘美,让他盯住折墌城兵马,再快马传令青石岭,让李重进率领虓虎营直奔盐仓,防止飞龙军动乱.”

  史匡威沉思片刻,缓缓点头:“可行,就这么办。”

  关铁石提醒道:“帅爷自身安危也必须保证万无一失。从今日起,由我亲自担任亲卫统领,加强节度府守备。”

  史匡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安排,让我一个人静静。”

  二人听出他话语里浓浓的疲惫,不敢继续搅扰,告辞离开。

  轻轻合拢书房门,关铁石见四下里无人,拖拽陶文举朝廊道拐角走。

  “关将军这是做何?快快松手?陶某还受伤在身,经不起关将军折腾哎唷唷~”

  可怜的陶文举被关铁石死死拽住,只得一瘸一拐跟上。

  走得急了,一根拐杖掉地,关铁石也不理会,阴沉脸色,将陶文举摁在墙上,低喝道:“魏虎欲图作乱,你是不是早有察觉?潘美和李重进的安排,是不是少使君提早交代的?快说!?”

  陶文举半张脸紧贴墙,挣脱不开,恼火道:“关将军有疑虑,只管去问少使君,何故找我撒气?”

  关铁石松开他,狠狠瞪一眼,捡起拐杖塞给他。

  “魏虎铁了心要作乱,我并非替他开脱。只是此事对帅爷打击太大,我担心帅爷的身子吃不消。

  如果少使君要对魏虎动手,应该提前跟帅爷商量才是。”关铁石叹气道。

  陶文举脸上印出五指掌印,揉搓着脸哼唧道:“魏虎在帅爷心中的分量,关将军应该更清楚。陇山关的事换做旁人,只怕早就被帅爷砍了脑袋。

  可放在魏虎身上,只得了一顿不痛不痒的训斥。

  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不让帅爷看清楚魏虎的险恶用心,如何让帅爷下定决心将其铲除?”

  关铁石低声道:“照此说,这次的事,都是少使君在背后指使?”

  陶文举嘿嘿笑了笑:“少使君不信任魏虎,但也不会逼迫帅爷杀掉他,只是想让帅爷看清楚他的野心。

  少使君这么做,都是为帅爷着想啊!

  倘若魏虎没有二心,他又怎会找上我?帅爷也不至于大动肝火

  关将军,有些事就算猜到了,也要装作不知情,言尽于此,你自己多琢磨琢磨吧.”

  陶文举拱拱手,拄着双拐,慢吞吞地沿着廊道走了。

  关铁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苦笑着长叹一声。

  帅爷原本一心希望少使君和魏虎和睦相处。

  只可惜,少使君不会信任魏虎,魏虎也始终不愿屈居人下。

  龙争虎斗,终究是要分出高下啊!

  可怜老帅夹在中间,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边都疼。

  安定县城西北方向的盐仓,自从剿灭薛氏兄弟以后,就改建成屯垦区,由原来薛氏兄弟留在折墌城的兵马负责屯垦。

  过去一年多,凡是查清楚与薛氏没有太大关联的人,陆续抽调离开,剩下几百号人,都与薛氏有各种各样沾亲带故的关系,只能留下来继续劳作改造。

  后赞担心飞龙军在安定县城受钳制,也不知从哪里知道有盐仓这么个地方,主动提议将飞龙军迁来,作为临时驻地。

  史匡威痛快的答应了。

  飞龙军和彰义牙军挤在牙城里,营房拥挤不够用,还经常产生各种矛盾,双方泾渭分明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

  牙军大多是泾州、邠州等河西子弟,少部分关中人,飞龙军大多是开封府下辖州县人士,还有近半河北人,双方不管从语言口音,伙食习惯都存在不小差异。

  牙军笑话飞龙军是一群没有见过大阵仗的少爷兵,给他们起诨号草蛇军。

  飞龙军也瞧不起牙军,说他们是土匪兵、穷酸兵。

  禁军和藩镇军互相鄙视,原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经过四十多年的中央军事集权,禁军的装备、兵员素质、战斗力普遍强过藩镇兵,禁军将领的职级地位也要高于藩镇军将。

  当兵吃粮就要到禁军去,已经成了民间普遍共识。

  只是飞龙军组建时间较短,特别是皇帝交给后赞,让他带来泾州的这两千飞龙军,的确是一群没有真正经历过战火淬炼的新兵伢子。

  平时训练起来倒也还像模像样,就是不知上了战场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彰义牙军虽然看起来穷酸了些,兵士素质有高有低,但综合战斗力绝对强过飞龙军。

  朱秀改革军事,前期投入大把的钱,主要用于改进武器装备,用钢材更好的雁翎刀替换老式的朴刀手刀,提高战马培育出栏数,增加骑兵数量占比。

  盔甲、营帐和一些军营用具还未来得及更新换代,所以牙军整体看上去还是显得有些寒碜。

  牙军将士自己倒是不在乎,家中分得田地,节度府还专门挑选出一批立功将士,从迁移户里再挑选适龄女子,搞大规模军民集体相亲大会。

  相亲大会的效果比分田地还好,牙军汉子们兴奋地嗷嗷叫,争相踊跃报名参加,没选上的只能懊恼地揪头发,红着眼睛期待下一次。

  家中分了田地,少使君和老帅还帮弟兄们娶上媳妇,这辈子还有啥不满足的?

  当兵到了这份上,那是祖坟冒青烟,遇上天下一等一的好主子了。

  大半年来,安定县城里外,多了不少大肚皮的小妇人。

  再过几个月,又有成百上千个奶娃娃呱呱坠地。

  这是彰义军振兴大业里,最闪亮的一簇光。

  盐仓西边一条崎岖难行的山道,有一支人马静悄悄地驶来。

  队伍间不见旗号,也不见战鼓号角,辎重粮车,只有军士和战马在安静地行进。

  排头处,史向文肩扛浑铁重棍,走在靠山崖的一侧。

  朱秀骑驴,李重进骑马并排而行。

  李重进借了朱秀的钱,不出意料的在半个月内输精光。

  他倒也愿赌服输,跑到虓虎营高强度训练一个多月,硬是用过硬的军事素质赢得虓虎营弟兄一致称赞。

  不得不说,李重进虽然是个浑人,但身体素质当真强悍得离谱,黑大王的诨号绝非浪得虚名。

  同样的训练量,别人练完累瘫在地,他练完还能活蹦乱跳。

  加上本身就有高明武艺,这厮又是个混不吝大咧咧的性子,天生就是混军营的材料,虓虎营将士对他很是信服。

  朱秀让他暂时担任虓虎营统领,把这支直属于自己的尖兵力量交给他统率。

  李重进浑归浑,绝不会拿军队上的事开玩笑,有这点底线原则在,正事上就不容易犯错误。

  更重要的是,朱秀对他有绝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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