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
清晨七点左右,警局拘留处释放通道外已聚拢了黑压压一大片人。每个人的神情都不能说是轻松——虽然最外圈站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还是有不少人神情忐忑地四处张望，似乎对自身安全能否保证依然心存忧虑。
“他情况怎么样？”
“既然敢放人,那应该不会做得太难看……”
“我们这么多人都来了,他们难道还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最好别太乐观。我听到的消息是,就连江议员都收到了恐吓信……他只是之前拒绝在他们的联合仲裁申请上签字而已。他们现在已经无所顾忌了——”
“小心行事,都小心行事……”
“他出来了！”片刻后有人低呼。
天空飘起了小雪。
肖助理右手臂上搭着风衣，左手擎着把黑伞，小跑几步奔上拘留处单人通道出口前的台阶。“先生。”
alpha脸色和此时的天光一样昏暗,上身只穿着一件颇为单薄的衬衣，从来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却凌乱地散着；他的下巴冒出了些胡茬,两眼之下也有明显的青黑。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他的胳膊也在微微发抖,几根枯藤似的青筋了无生气地盘踞在他的手背上。
“那些东西都还放在原来的地方。”肖助理附在他耳边道。
“……好。”
他抬起眼，看到蹇予悯神情里的灰败时心跳都为之一停：“先生,他们……”
同样是保释申请，路歇的是即刻批复执行；一轮到蹇予悯情况则迥然不同——如果不是立法台高层向警方不断施压,根本不会争取到这个结果,还是在拖延到了十多天之后。
而在促成此事后，立法台的日子也开始不好过了：愤怒的群众日日聚集在立法台总办公楼前呐喊口号，在大楼前的铜天平里焚烧各大法典的纸质出版物——就连最高院的那几位也被各大媒体的轰炸式采访闹得心神不宁。
在这长达整整十四天的拘押期里，他们……都用了些什么审讯手段？
“现在不说这个。”蹇予悯嗓音沙哑,声气里透着无穷尽的疲惫。“医院那边没有再出问题吧？”
“没有，而且医生说苏庭长现在已经情况稳定了，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我们动作都很隐蔽,他们不会知道苏庭长现在在哪儿。”
蹇予悯轻轻点了点头，“好。”
“蹇老先生在米离岛那边也状况良好，只是有时看到从前的旧物会恍惚一会儿。”
“怎么个恍惚法？”
肖助理犹豫了几秒才道：“连续好几天凌晨三点左右叫醒护工,说要见老夫人。”
“……”
他整了整大衣衣领，“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肖助理低下头，“公证处的人今晚就到。根据omega保护条例，他们会通知……那一位。”
“他们通知了路歇。”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是规定，这么做是应当的。”
“……他们确认过，路歇先生会到场。”
他往台阶下走，肖助理跟在他身后，声音很轻地补充道。
他在人群之前停下脚步。所有的人都抬起了头，以或悲恸或愠怒或惊惶的神情望着他。
“蹇先生……”有人先一步开口唤道，说出这三个字后却没词了。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蹇予悯眼里的灰败已经减少了几分。他如从前般面容平静，以一种几乎称得上坦诚的态度任由自己的狼狈被所有人收入眼底。
随即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面前这个虽然疲态尽显、但腰杆仍旧笔挺的alpha竟然在下一刻深深地弯下腰，向他们鞠了一躬。
挨挤在他肩头的雪花被抖落了下来。
“向各位说声对不起。”他停了一下又说，“还有，谢谢。”
在这个关键节点在拘留处外等着自己的人，即使不是朋友，也绝对成为不了敌人。
不管他们各自分别基于什么出发点选择站到自己这边，事实就是他们正冒着巨大的危险向自己表明态度。自己也应当回之以同样的诚意，当然，光是道歉和感谢还远远不够。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在场的人们吓得不轻。
“您不必如此……！我们只是在做我们认为正确的事。”
“我们相信杨议长，相信彭老，也相信您。真相最终一定会大白——”
“谁在乱来谁在逆行倒施大家都看得很清楚——”
“都是法律人，您到底为国民做过什么我们心知肚明……”
有道声音很微弱，但却让其他人都安静了下去：
“那么，您……您还要回去吗？”
他说得不甚清楚，但所有人都明白这话真正的意思。
——蹇予悯原本就打算离开中央区避一段时间，只是临走时计划突然被打乱了。现在形势纷乱，他好不容易暂时摆脱警局的控制，在这个时候趁势急流勇退无可厚非。凭着他自己的家底根基，隐姓埋名在其他区过滋润生活根本不难。
毕竟……留得青山在。
不过他们这些人可不是全部都能跟着他一起退。伴侣、孩子和半生的事业都在中央区，能退到哪里去？而要是留下来，蹇予悯对面的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我不会离开中央区。”
蹇予悯打破了沉默。
“我会去我该去的地方，做我该做的事。”
他不退。
……
电视里的几个新闻频道显示的都是相同的画面——议会的联席会议现场。
这已经是中央区议长选举的最后几个环节之一。在联席会议结束前清点票数并公布结果，最终的胜选人是谁就尘埃落定了。
出席会议的是各个区推举出的选举人代表，代表人数与地区的人口成正比。代表将根据自己所在地区的选民投票结果将手中的票投给各个候选人，且无论来自哪儿，每个代表手中的选票等价。也就是说，在最理想的情况下，数亿国民在选举时拥有完全平等的推选权利。
其中人口最多的十一区和九区的代表分别有一百二十四人、一百一十一人，统共占去了代表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这无比关键的两百多人将分别代表十一区和九区群众投出他们的支持票。
现在十二位候选人正在依次进行他们的最后一场演讲。
从上台前的掌声来看，韩永年俨然是议长的最热门人选。这次他的演讲内容跟路歇之前在纪念广场听到的差别不大，只不过他又额外向选民保证了一点：如果他当选，对于张奕记者的案件，他将“采取严正措施来督促有关部门惩办凶手，瓦解案件背后的黑色交易链条，将omega保护真正落到实处”。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看见omega们正在受害的事实——结束压迫与侵害绝不该仅仅只是某些人的政治口号。我认为我做的事才有被称作‘向性别平等迈出的第一步’的资格，因为在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证的时候，薪水、婚姻自由都是空谈，是舍本逐末。”
他上身微微前倾，坚定的目光穿透电视屏幕，直直射进无数观众的眼里：“什么能给我们弱势的公民最可靠的保护？我们的矛——国家军队，同样也是我们最坚不可摧的盾。拒绝正视军队的作用无疑是政府工作中一个巨大的过失——”
如果是一个月以前，听众或许会因为这些发言而大感不安，但现在人们听了只会觉得理所应当。
军队是国家耗资耗财最多的庞大机器，是公民缴纳税金的重要去向之一，为什么就不能在大家看得到的地方发挥更多的作用呢？
警方、立法台早就被肮脏的权势渗透，丧失了于立国之初宪法赋予它们的神圣职能，已不值得人们交付任何信任。
如果是军队的话，一切就不一样了吧？他们严明、公正、判断精准，掌握最强大的武力，同时又最为理性。他们身负正义，将给予所有作恶者严厉到极点的惩罚——
“是时候做好准备迎接一个全新的中央区了。未来十年里，不止中央区，这个国家的安全程度都将令世界羨艳！只要我们——”
观众席里的数百面旗帜一齐挥动：“走向协作——！”
“走向协作！走向协作——！！”
“军队会帮助我们——”
“让军队保护omega！”
“向犯罪宣战！！”
呐喊声形成的浪潮一圈一圈扩散开去。到了最后，几乎是整个场馆都在高呼“走向协作”这四个字。
“我们要走了，亲爱的。”
电视屏幕忽然熄灭了，所有的喧嚣吵闹瞬间无影无踪。
安静来得太突兀，路歇的耳边还残余了些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是有一群飞虫被困在了耳道里。
一站起来就有一阵头重脚轻的眩晕感袭来，嘴里也有些发苦。
真的是发烧了吗？
一种可能从脑海里飞快掠过。
蒙景安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亲爱的想知道结果？”
“……”路歇咬了咬舌尖，“没有。”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韩议员。”
“……你在凭空想象。”
蒙景安轻笑一声。“别紧张宝贝儿，流冷汗就不好看了。”
他没接这个茬。“按照之前说好的，我明天就要……”
“明天你就会见到海蒂，这当然了。我骗过你吗？”
还在路上的时候，路歇就知道了投票的结果。
街道在沸腾——大家都青睐的候选人成功了，中央区迎来了它的第二十六任议长。人头攒动旗帜飘舞，路边鲜花的色彩都在暮色中明丽了几分。
欢乐的音乐声越过人群，飞入更高处的楼宇之间，最后飘向深邃的天空。
一个全新的时代来临了，所有期盼都会在这个时代成为现实，人们都这么认为。
引路的车先一步停下，十几个着作战服的士官从上面下来，用人墙拉出警戒区为后车开路。
乍然看到军人，过路人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警惕退避，而是热情洋溢地朝他们打招呼：“现在可是晚餐时间了，先生们！”
刚刚共同享受到了甜美的胜利果实，盟友之间表达亲昵是理所当然的。
一个士官扯出一个笑，朝他略略一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路很快就反抗了，再不反抗我就是猪(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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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情况怎么样？”
“既然敢放人,那应该不会做得太难看……”
“我们这么多人都来了,他们难道还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最好别太乐观。我听到的消息是,就连江议员都收到了恐吓信……他只是之前拒绝在他们的联合仲裁申请上签字而已。他们现在已经无所顾忌了——”
“小心行事,都小心行事……”
“他出来了！”片刻后有人低呼。
天空飘起了小雪。
肖助理右手臂上搭着风衣，左手擎着把黑伞，小跑几步奔上拘留处单人通道出口前的台阶。“先生。”
alpha脸色和此时的天光一样昏暗,上身只穿着一件颇为单薄的衬衣，从来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却凌乱地散着；他的下巴冒出了些胡茬,两眼之下也有明显的青黑。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他的胳膊也在微微发抖,几根枯藤似的青筋了无生气地盘踞在他的手背上。
“那些东西都还放在原来的地方。”肖助理附在他耳边道。
“……好。”
他抬起眼，看到蹇予悯神情里的灰败时心跳都为之一停：“先生,他们……”
同样是保释申请，路歇的是即刻批复执行；一轮到蹇予悯情况则迥然不同——如果不是立法台高层向警方不断施压,根本不会争取到这个结果,还是在拖延到了十多天之后。
而在促成此事后，立法台的日子也开始不好过了：愤怒的群众日日聚集在立法台总办公楼前呐喊口号，在大楼前的铜天平里焚烧各大法典的纸质出版物——就连最高院的那几位也被各大媒体的轰炸式采访闹得心神不宁。
在这长达整整十四天的拘押期里，他们……都用了些什么审讯手段？
“现在不说这个。”蹇予悯嗓音沙哑,声气里透着无穷尽的疲惫。“医院那边没有再出问题吧？”
“没有，而且医生说苏庭长现在已经情况稳定了，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我们动作都很隐蔽,他们不会知道苏庭长现在在哪儿。”
蹇予悯轻轻点了点头，“好。”
“蹇老先生在米离岛那边也状况良好，只是有时看到从前的旧物会恍惚一会儿。”
“怎么个恍惚法？”
肖助理犹豫了几秒才道：“连续好几天凌晨三点左右叫醒护工,说要见老夫人。”
“……”
他整了整大衣衣领，“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肖助理低下头，“公证处的人今晚就到。根据omega保护条例，他们会通知……那一位。”
“他们通知了路歇。”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是规定，这么做是应当的。”
“……他们确认过，路歇先生会到场。”
他往台阶下走，肖助理跟在他身后，声音很轻地补充道。
他在人群之前停下脚步。所有的人都抬起了头，以或悲恸或愠怒或惊惶的神情望着他。
“蹇先生……”有人先一步开口唤道，说出这三个字后却没词了。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蹇予悯眼里的灰败已经减少了几分。他如从前般面容平静，以一种几乎称得上坦诚的态度任由自己的狼狈被所有人收入眼底。
随即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面前这个虽然疲态尽显、但腰杆仍旧笔挺的alpha竟然在下一刻深深地弯下腰，向他们鞠了一躬。
挨挤在他肩头的雪花被抖落了下来。
“向各位说声对不起。”他停了一下又说，“还有，谢谢。”
在这个关键节点在拘留处外等着自己的人，即使不是朋友，也绝对成为不了敌人。
不管他们各自分别基于什么出发点选择站到自己这边，事实就是他们正冒着巨大的危险向自己表明态度。自己也应当回之以同样的诚意，当然，光是道歉和感谢还远远不够。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在场的人们吓得不轻。
“您不必如此……！我们只是在做我们认为正确的事。”
“我们相信杨议长，相信彭老，也相信您。真相最终一定会大白——”
“谁在乱来谁在逆行倒施大家都看得很清楚——”
“都是法律人，您到底为国民做过什么我们心知肚明……”
有道声音很微弱，但却让其他人都安静了下去：
“那么，您……您还要回去吗？”
他说得不甚清楚，但所有人都明白这话真正的意思。
——蹇予悯原本就打算离开中央区避一段时间，只是临走时计划突然被打乱了。现在形势纷乱，他好不容易暂时摆脱警局的控制，在这个时候趁势急流勇退无可厚非。凭着他自己的家底根基，隐姓埋名在其他区过滋润生活根本不难。
毕竟……留得青山在。
不过他们这些人可不是全部都能跟着他一起退。伴侣、孩子和半生的事业都在中央区，能退到哪里去？而要是留下来，蹇予悯对面的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我不会离开中央区。”
蹇予悯打破了沉默。
“我会去我该去的地方，做我该做的事。”
他不退。
……
电视里的几个新闻频道显示的都是相同的画面——议会的联席会议现场。
这已经是中央区议长选举的最后几个环节之一。在联席会议结束前清点票数并公布结果，最终的胜选人是谁就尘埃落定了。
出席会议的是各个区推举出的选举人代表，代表人数与地区的人口成正比。代表将根据自己所在地区的选民投票结果将手中的票投给各个候选人，且无论来自哪儿，每个代表手中的选票等价。也就是说，在最理想的情况下，数亿国民在选举时拥有完全平等的推选权利。
其中人口最多的十一区和九区的代表分别有一百二十四人、一百一十一人，统共占去了代表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这无比关键的两百多人将分别代表十一区和九区群众投出他们的支持票。
现在十二位候选人正在依次进行他们的最后一场演讲。
从上台前的掌声来看，韩永年俨然是议长的最热门人选。这次他的演讲内容跟路歇之前在纪念广场听到的差别不大，只不过他又额外向选民保证了一点：如果他当选，对于张奕记者的案件，他将“采取严正措施来督促有关部门惩办凶手，瓦解案件背后的黑色交易链条，将omega保护真正落到实处”。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看见omega们正在受害的事实——结束压迫与侵害绝不该仅仅只是某些人的政治口号。我认为我做的事才有被称作‘向性别平等迈出的第一步’的资格，因为在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证的时候，薪水、婚姻自由都是空谈，是舍本逐末。”
他上身微微前倾，坚定的目光穿透电视屏幕，直直射进无数观众的眼里：“什么能给我们弱势的公民最可靠的保护？我们的矛——国家军队，同样也是我们最坚不可摧的盾。拒绝正视军队的作用无疑是政府工作中一个巨大的过失——”
如果是一个月以前，听众或许会因为这些发言而大感不安，但现在人们听了只会觉得理所应当。
军队是国家耗资耗财最多的庞大机器，是公民缴纳税金的重要去向之一，为什么就不能在大家看得到的地方发挥更多的作用呢？
警方、立法台早就被肮脏的权势渗透，丧失了于立国之初宪法赋予它们的神圣职能，已不值得人们交付任何信任。
如果是军队的话，一切就不一样了吧？他们严明、公正、判断精准，掌握最强大的武力，同时又最为理性。他们身负正义，将给予所有作恶者严厉到极点的惩罚——
“是时候做好准备迎接一个全新的中央区了。未来十年里，不止中央区，这个国家的安全程度都将令世界羨艳！只要我们——”
观众席里的数百面旗帜一齐挥动：“走向协作——！”
“走向协作！走向协作——！！”
“军队会帮助我们——”
“让军队保护omega！”
“向犯罪宣战！！”
呐喊声形成的浪潮一圈一圈扩散开去。到了最后，几乎是整个场馆都在高呼“走向协作”这四个字。
“我们要走了，亲爱的。”
电视屏幕忽然熄灭了，所有的喧嚣吵闹瞬间无影无踪。
安静来得太突兀，路歇的耳边还残余了些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是有一群飞虫被困在了耳道里。
一站起来就有一阵头重脚轻的眩晕感袭来，嘴里也有些发苦。
真的是发烧了吗？
一种可能从脑海里飞快掠过。
蒙景安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亲爱的想知道结果？”
“……”路歇咬了咬舌尖，“没有。”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韩议员。”
“……你在凭空想象。”
蒙景安轻笑一声。“别紧张宝贝儿，流冷汗就不好看了。”
他没接这个茬。“按照之前说好的，我明天就要……”
“明天你就会见到海蒂，这当然了。我骗过你吗？”
还在路上的时候，路歇就知道了投票的结果。
街道在沸腾——大家都青睐的候选人成功了，中央区迎来了它的第二十六任议长。人头攒动旗帜飘舞，路边鲜花的色彩都在暮色中明丽了几分。
欢乐的音乐声越过人群，飞入更高处的楼宇之间，最后飘向深邃的天空。
一个全新的时代来临了，所有期盼都会在这个时代成为现实，人们都这么认为。
引路的车先一步停下，十几个着作战服的士官从上面下来，用人墙拉出警戒区为后车开路。
乍然看到军人，过路人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警惕退避，而是热情洋溢地朝他们打招呼：“现在可是晚餐时间了，先生们！”
刚刚共同享受到了甜美的胜利果实，盟友之间表达亲昵是理所当然的。
一个士官扯出一个笑，朝他略略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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