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春
司元曦情绪沸沸腾腾，月衍好不容易才推开他。
月衍的神色间有隐隐的疲惫，他懒散地靠在树干上，从衣衫中勾出南殷给他的那个储物戒。他向储物戒内注入一丝灵力，储物戒打开，里面放着一张薄薄的纸。
他将纸拿出上，上面详细地记录着解开司元曦灵力封印的方法。几息之后，纸张自动燃烧起来，化作灰烬落于地面。
解开司元曦灵力的方法并不难，唯一特别的一点，是需要大量的灵力。
若是放在之前，月衍定会毫不犹豫给司元曦解开灵力封印，可是现在……他恐怕自己难以控制住灵力暴涨的司元曦。
他想他知道祭司在满月之后要进入禁地的原因了。
满月之后，这具身体的灵力应该就会迅速消退减弱，直至完全消失。祭司需要进入禁地保护完全失去灵力的自己，待到灵力境界恢复之后再出来。
月衍是从司元曦咬伤他的时候感受到乏力感的，按理说，那样的伤势，他不应该感受到乏力才对。这之后的短短几个时辰，他的修为迅速掉到了金丹大圆满期。如果这禁地之中有什么危险之物的存在，那他和司元曦就危险了。
说什么，什么到。一条赤色巨蟒陡然间从月衍停靠的巨木叶丛间冲了出来，朝月衍所在的地方张开血盆大口。
月衍抬头，眼神冷然。他的周围凭空出现了无数锋利冰锥，自四面八方向巨蟒的七寸攻去，与此同时，巨蟒的表皮之上开始出现细碎的冰霜，冰霜向皮肉内渗去，不消片刻，就能将巨蟒同化成一座蛇状的冰雕。
巨蟒行动肉眼可见迟缓下来，冰锥钉入巨蟒的血肉，巨蟒愤怒嘶吼起来，巨尾狂甩，将周围的树木扫刀一片。月衍脚尖轻点，想逃离开这片狼藉，然而灵力却在那刻猛地消退。
他跌进了一个温凉的怀抱之中。
他的修为又掉了一阶。
巨蟒身上开始燃烧起红若烟霞的火焰来。火焰朝二人扑面袭来，没有月衍想象中的灼肤感，反而是另一种燥热的感觉。巨蟒周身的冰霜迅速融化，它的整个身体也变得有些透明，像是美丽又脆弱的红玉。
从刚才的试探之中，月衍判定，这巨蟒至少是一只八阶灵兽。
《吾意成神》之中，天阶灵兽万中无一。灵兽想要修炼成天阶，不仅需要自身强大的修炼天赋，更需要无与伦比的气运辅助。天阶之下，则是一至十阶灵兽。灵兽之中，又有如人类修士一般的资质区分，织梦灵就是超越天品的修炼资质。
不知道这巨蟒修炼了多少年，但是能够修炼到八阶，想必也是十分不凡的资质。
巨蟒睥睨二人，有频率地吐出巨大的蛇信子，缓缓向二人游移而来。八阶灵兽相当于修士的化神期，已经开了灵智。它也知道，眼前两个不知好歹的人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勉强给它塞牙用。
它本想将他们一口吞掉，可是刚刚，这里面一个白衣修士竟然伤了它，一个金丹期，也能伤它！它不能忍，它会好好折磨这两个修士，让他们饱受痛苦！
巨蟒竖瞳冰冷，用蛇尾包围住了月衍和司元曦。
月衍从司元曦怀中下来，撑住司元曦的肩膀，他的掌心之下，司元曦身体紧绷如铁。
“司元曦。”月衍面无表情地说，“灵力解开你能打败这条小红蛇吗？”
“我可以的，月月。”司元曦回答，他捏着月衍的手腕，感觉其上的温度似乎要比平常高几分。
他担忧地看着月衍，看他如雪的面颊之上慢慢浮上了一层桃粉色。
月月生病了吗？
“那好。”月衍眨了眨眼，“我相信你的。”
说罢，月衍站到了司元曦的对面。
“抬手。”
司元曦听话地将两只手抬了起来，月衍与司元曦掌心相对，十指相握。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额头贴到司元曦的额头之上。
司元曦猛地睁大了眼睛。
下一瞬，一道金色的契约顺着额头相连的地方没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同一时刻，身体中的封印着他灵力的锁链也碎裂开来，灵气重新进入他的身体。
旧的桎梏被打破，新的联系覆盖在上面。
锁断，契成。月衍睁开眼睛，灵力在解开司元曦封印时全部用尽，他的修为连掉三阶，现在已经是不能运用灵气的普通人。
月衍轻推司元曦，司元曦被他推得倒退一步。
“去吧，让我也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月衍说，眼睛里有某种期待。
司元曦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话来。
一个惹人厌惧的恶魔就这样被月衍放了出来，可他还笑着看这恶魔。
巨蟒敏锐察觉到了那个半妖兽的不同，它脑海中闪过猛烈的警报，它顾不得什么慢慢折磨了，它必须要现在就将那个肮脏丑陋的东西绞碎吞到肚子里去！
它张开嘴巴，疾风般冲向司元曦。
司元曦还没跟他的月月说话，就被这大蛇打扰，心情十分不美妙。巨蟒带起风沙，司元曦抬手，玄色火焰自他指尖燃起，他将这火焰抛出，火焰迅速膨胀凝结成一条黑色的巨龙，直直朝巨蟒的方向撞去。
巨蟒与火焰相撞纠缠，发出巨大的声响。
司元曦将两只手伸出，做出想要拥抱的姿势。
“干什么？”月衍挑眉。
司元曦没有回答，趁着月衍失去灵力，向前一步将月衍抱起，放到了巨木粗壮的树干之上。月衍猝不及防就被换了个地方，司元曦半跪在月衍身旁，眼睛里是月衍没看过的神采。
“月月，我会打败它。”
司元曦说罢，腼腆地笑了一下。
月衍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看见了狗狗的笑容。
笑过之后，司元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月衍的手心变得痒痒的，他微微握拳。这样的小狗，好想摸摸他的头。
黑焰在巨蟒的身上燃烧，将巨蟒试图释放的红色火焰蚕食吞没，有黑色裂纹在巨蟒身上蔓延，仿佛红玉中滴入了墨。巨蟒发出一声长啸，无数灵力从它周围散开，它从黑焰中冲出，凶猛地朝巨木处冲来。
月衍转头看了看冲过来的巨蟒，手指松开，跟随心意地摸了摸司元曦的头。司元曦抬头，眼睛水润晶亮。接着，他转过头，身体迅速化成某种与巨蟒相像却又截然不同的巨大生物，直面迎上了巨蟒。
那是某种传说中的生物，飘渺而威严。
司元曦的妖兽原型是……龙！
月衍眨了下眼，狗狗原来不是狗狗，是小龙。
司元曦化作龙形，黑焰铺天盖地浇筑在巨蟒的身上，巨蟒被司元曦的威压狠狠压制，即刻丧失了反抗之心，在火焰中绝望痛苦地哀鸣求饶。黑焰化作锋刃向巨蟒的七寸斩去，巨蟒朝天嘶鸣一声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将地面砸出一道不浅的蜿蜒长痕。
巨蟒在地面上挣扎着朝巨木之上的方向看了两眼，才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一切归于平静，司元曦变回人形，手指剖开巨蟒的腹部，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红色内丹来。
月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司元曦斩杀灵兽的过程可谓一气呵成，狠戾无情，就连最后剖取内丹的过程也充满了血腥。《吾意成神》中写说，司元曦是视杀戮为常事的极凶野兽，现在看来，倒也有几分正确。
司元曦三下两步跳上了巨木，捧着巨蟒内丹坐到了月衍的身旁。
“月月，这个给你！”
月衍两指从他的掌心内捡起那只还沾血带沫的内丹，内丹与他皮肤接触的瞬间，他体内猛生起一股异样来，使得他几乎将这内丹丢出去。
“月月，我厉害吗？”司元曦刚战斗完，身上还带着没有消散的战意。他直白地询问月衍，带着某种很强势的侵略性。
“很厉害。”月衍将内丹放回他的掌心，然后认真赞叹了一句。
“月月……”
“嘘！”月衍看着司元曦一下就变得委委屈屈的表情，立刻就猜出了他的想法。肯定是见他不要他的东西，所以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这个内丹不适合我，我拿到它身体会不舒服，所以你自己拿来修炼好吗？”月衍语速如常，虽然他的身体已经明显有了难以忍受的异常。
只是他想不通，这种反应，这种地方，这种情况，怎么会被他遇到。在小说世界中，有些主角往往会在无人打扰的地方中一种名为春天的药，这个时候，他的身边一定有他命定的女主角。
可他月衍只是个连姓名都没有的背景板炮灰，何德何能享受这种待遇啊！不，他还是和主角不同，主角的身边有天命之女，他的身边只有一只小傻龙。
月衍额头上沁出汗来，落到他的睫毛上，司元曦在他的眼中变得有些模糊。
没了灵力，月衍现在连控制巨蟒“毒素”向全身蔓延的能力都做不到。他虚弱地靠在树干上，手指紧抓住一小截树枝。
司元曦就算再傻也知道月衍现在不对劲，他想问问司元曦怎么了，脑海却剧震了一下。
是离想要出来！离竟然要在这个时间跟他争夺身体！
若是在以前，离想要出来便出来了，司元曦根本不会加以阻止。但自从来到月衍身边之后，他越来越想独占这个身体，尤其是离还伤害了他的月月！
司元曦心中泛出杀意，离与他一体，他的想法离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你想杀我？别忘了杀我就是杀你自己。”
“闭嘴。”
“哈！还恼羞成怒了吗？不愿意承认我就是你吗？还是你害怕……他知道？哈哈哈!真有意思，笼子外面待久了，就忘了自己是妖兽吗？”
司元曦骤然静默下来，离继续火上浇油：“杀死那蟒时，你那样残酷，你以为你的月月看不出来吗？人类都是虚伪的，厌也要装。咱们这样丑陋的妖兽，只会惹人生厌，说什么爱，都是骗人的。”
离的语气冷漠而充满恶意，司元曦呼吸乱了一拍，离的神魂压倒性地施压，将这具身体占据。
离看着晕乎乎的月衍，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冷笑了一下。
小怪物竟然在他的身体里说出了这样的话。
“月月说，他喜欢我。”
“我相信月月，他不会骗我。”
“我也喜欢月月。”
可笑！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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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纸拿出上，上面详细地记录着解开司元曦灵力封印的方法。几息之后，纸张自动燃烧起来，化作灰烬落于地面。
解开司元曦灵力的方法并不难，唯一特别的一点，是需要大量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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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衍抬头，眼神冷然。他的周围凭空出现了无数锋利冰锥，自四面八方向巨蟒的七寸攻去，与此同时，巨蟒的表皮之上开始出现细碎的冰霜，冰霜向皮肉内渗去，不消片刻，就能将巨蟒同化成一座蛇状的冰雕。
巨蟒行动肉眼可见迟缓下来，冰锥钉入巨蟒的血肉，巨蟒愤怒嘶吼起来，巨尾狂甩，将周围的树木扫刀一片。月衍脚尖轻点，想逃离开这片狼藉，然而灵力却在那刻猛地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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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意成神》之中，天阶灵兽万中无一。灵兽想要修炼成天阶，不仅需要自身强大的修炼天赋，更需要无与伦比的气运辅助。天阶之下，则是一至十阶灵兽。灵兽之中，又有如人类修士一般的资质区分，织梦灵就是超越天品的修炼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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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衍从司元曦怀中下来，撑住司元曦的肩膀，他的掌心之下，司元曦身体紧绷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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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元曦没有回答，趁着月衍失去灵力，向前一步将月衍抱起，放到了巨木粗壮的树干之上。月衍猝不及防就被换了个地方，司元曦半跪在月衍身旁，眼睛里是月衍没看过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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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元曦说罢，腼腆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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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过之后，司元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月衍的手心变得痒痒的，他微微握拳。这样的小狗，好想摸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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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衍转头看了看冲过来的巨蟒，手指松开，跟随心意地摸了摸司元曦的头。司元曦抬头，眼睛水润晶亮。接着，他转过头，身体迅速化成某种与巨蟒相像却又截然不同的巨大生物，直面迎上了巨蟒。
那是某种传说中的生物，飘渺而威严。
司元曦的妖兽原型是……龙！
月衍眨了下眼，狗狗原来不是狗狗，是小龙。
司元曦化作龙形，黑焰铺天盖地浇筑在巨蟒的身上，巨蟒被司元曦的威压狠狠压制，即刻丧失了反抗之心，在火焰中绝望痛苦地哀鸣求饶。黑焰化作锋刃向巨蟒的七寸斩去，巨蟒朝天嘶鸣一声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将地面砸出一道不浅的蜿蜒长痕。
巨蟒在地面上挣扎着朝巨木之上的方向看了两眼，才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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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司元曦斩杀灵兽的过程可谓一气呵成，狠戾无情，就连最后剖取内丹的过程也充满了血腥。《吾意成神》中写说，司元曦是视杀戮为常事的极凶野兽，现在看来，倒也有几分正确。
司元曦三下两步跳上了巨木，捧着巨蟒内丹坐到了月衍的身旁。
“月月，这个给你！”
月衍两指从他的掌心内捡起那只还沾血带沫的内丹，内丹与他皮肤接触的瞬间，他体内猛生起一股异样来，使得他几乎将这内丹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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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元曦就算再傻也知道月衍现在不对劲，他想问问司元曦怎么了，脑海却剧震了一下。
是离想要出来！离竟然要在这个时间跟他争夺身体！
若是在以前，离想要出来便出来了，司元曦根本不会加以阻止。但自从来到月衍身边之后，他越来越想独占这个身体，尤其是离还伤害了他的月月！
司元曦心中泛出杀意，离与他一体，他的想法离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你想杀我？别忘了杀我就是杀你自己。”
“闭嘴。”
“哈！还恼羞成怒了吗？不愿意承认我就是你吗？还是你害怕……他知道？哈哈哈!真有意思，笼子外面待久了，就忘了自己是妖兽吗？”
司元曦骤然静默下来，离继续火上浇油：“杀死那蟒时，你那样残酷，你以为你的月月看不出来吗？人类都是虚伪的，厌也要装。咱们这样丑陋的妖兽，只会惹人生厌，说什么爱，都是骗人的。”
离的语气冷漠而充满恶意，司元曦呼吸乱了一拍，离的神魂压倒性地施压，将这具身体占据。
离看着晕乎乎的月衍，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冷笑了一下。
小怪物竟然在他的身体里说出了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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