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辞而别
珠儿大睁着眼睛不解地道：“哥哥，什么是先天真气？”
“先天真气。”张小石皱着眉头回忆，栖霞峰三年，每次修行一无所得之后，他都把精力挥洒到那一本本典籍上去，期望从那里面找出些别的法子，不知道多少个日夜，那些字句早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想忘都忘不掉了，他尽力解释的通俗易懂：“先天真气就是超脱于万事万物之外的一股灵气，它几乎无所不能。”
珠儿又问：“那这灵气是从哪儿来的呢？”
张小石轻轻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按修道门的说法，气自无始，从天地都还没有的时候，气就已经存在了，就是因为有了气所以才有了天地，世间万事万物，全都靠着气才能生存。”
珠儿大力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之前试过憋气，一会儿就好难受。大哥哥，这就是因为没有气的缘故对吧？”
张小石笑着摇摇头：“不对，我说的气跟你说的可不一样。真气充盈天地，看不到摸不着，可到处都是。不论人兽，所出生起体内的真气就是固定的，称为元气。人一点点长大，元气也一点点消散，重新回到天地间，元气消耗光了，人也就死了。”
珠儿睁大了眼睛：“那么可怕啊！哥哥，有没有不让元气消散的法子。”
张小石点点头：“有啊。很早之前古人就通过强健身体来延长寿命，称为固本培元。可那只是治标的法子，元气保存的再好，终究还是要慢慢消散，只是延长了时间而已。要想真正长生不老，只有用一定的法子，从天地间把真气吸收回来。”
珠儿似懂非懂地道：“哥哥，这就叫修道吗？”
张小石捏捏她的小脸：“真聪明。”
珠儿一下子高兴起来：“哥哥，那我刚刚已经会吸收真气了，是不是就能活的好久好久？”
张小石轻轻摇摇头：“真气与先天元气虽然同宗同源，可里面毕竟掺杂了许多杂质，会与自身元气相排斥，不堪使用，要靠在人体经脉中不断运行去炼化它，大约百分里只余一分的时候，才是真正纯粹的真气，可以储存在丹田气海中，为你所用。”
珠儿吐了吐小舌头：“这么麻烦啊！”
张小石道：“这才是第一步，真气储存的多了，就能用借由一定的法诀法印去使用它，这一时段道家称之为筑基。天地间不光是人可以吸收真气，某些器物也能储存真气，这些器物被称为法器。借用天地间真气相通的道理，以一定的手法去激发法器的威力，就是驭使法器。”
珠儿又问：“那筑基之后？”
张小石道：“筑基之后，如果真气逐渐充盈，丹田经脉已经储存不下的时候，它就会反过来自身经脉丹田，此段若大成，称之为凝脉。凝脉之后，天地间的先天真气已经不够用了，修者自身会孕育出一颗内丹来，称之为金丹，有了金丹之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珠儿惊叹道：“哇，那不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哥哥，我们人间界这种神仙多吗？”
张小石摇摇头：“我听自己的师父说过，自千年前人魔大战之后，人间界人才凋零，所知修到最高境界的，不过是金丹而已，虽然有排山倒海的造化，寿命也长达数百年，可还是不能超脱生死，
珠儿听的似懂非懂，忽然问道：“大哥哥，你那么厉害，一定已经到了金丹期了吧？”
张小石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没有。”
珠儿又问：“那是不是凝脉？”
张小石又摇了摇头。
珠儿再问：“那你筑基几年啦？”
张小石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连你这个小人儿都不如。我连一点儿真气都没有呢。”
珠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相信：“为什么啊？”
张小石轻轻一笑：“哥哥身上得了重病，不能修行真气。“
“什么病啊？不能把它治好吗？”
张小石假装皱着眉头思考了一番：“这种病平常大夫可治不了，只有非常非常厉害的修真人才行。”
珠儿忽然握紧了拳头，一脸严肃地道：“大哥哥，我一定要好好修炼，抓紧时间修到金丹期，然后把你的病治好。”
张小石哈哈大笑，捏着她的小手拉勾：“好，那哥哥就全靠你了。”
正说着，身后忽然有人叫珠儿的名字，张老汉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就知道你们在这儿玩耍呢。恩公，饭已经做好了，回去吃吧。”
吃饭还得让人来喊，张小石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珠儿却跳起来雀跃道：“爷爷，爷爷，大哥哥教了我很厉害的修真法子，还说我以后能上天入地呢。”
张老汉呵呵笑着，胡子都翘了起来：“那敢情好，珠儿，以后你带爷爷上天转一圈。”
…………
不知不觉，张小石已经在张老汉家里住了半月有余，这半个月的时光里，他每天早起，先练一套天人合一剑法，然后就跟着张老汉上山去打猎，过了晌午教珠儿修道之术，闲暇时去山后的水潭里泡上几个时辰，或者跟珠儿一起嘻嘻哈哈地打闹一阵子。
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没有过这么轻松的时光。
珠儿修道上的天分惊人，每天的进步都显而易见，张小石因为自身无法聚气，不知道该怎么教导她，索性把自己这三年来学到的修真功法全都一股脑教给了珠儿，这丫头记忆极好，只听了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复述出来一字不差。不过他也害怕她根基不稳，欲速不达，命令她每天只能修炼两句口诀，剩下的时间全用来打坐聚气。
这一天，家里的米吃光了，张小石自告奋勇地抢过了去买米的活儿，一大早就去了几十里外的集市，买完了米之后，又帮珠儿买了两件玩具，给张老汉买了支旱烟袋，看看天已晌午，随便在路边摊子上吃了碗面，挑着担子就往回走。
没走多远，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一身黑衣戴着顶遮尘风帽的骑士风尘仆仆地从后面疾驶而过，他马后面还跟着一匹马，显然是要走远路的，张小石也没在意，让开了大道，站在路边目送他走远。
没想到那名已奔出老远的骑士忽然勒住了马，转过头疑惑地看过来，好半天后，忽然一声欢呼，打马跑了回来，在几步外勒住了马，利落地翻身下来，满脸兴奋地向张小石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张师兄，张师兄。”
张小石略带警惕地后退了两步：“你是谁？”
“张师兄，我是丁广根啊。”骑士激动的满脸通红：“自从师兄不小心掉进后山蛇窟，整个门派上下都在找师兄。老天保佑，今天终于被我找到你了。张师兄，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啦？”
“整个门派都在找我？”张小石疑惑地追问了一句。
“是啊是啊。”丁广根不住地点头：“蜀山的青河子师伯亲自下的令，一定要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大家都看到了被你杀死的虬龙尸体，自然知道你没事儿了。蛇窟后道错综复杂，大家伙儿在里面找了好久，后来才确定你已经出去了。门中弟子全被分派了出来寻找你的下落，谁要是能找到你，青河师伯会赐三件上好法器。没想到我这么走运，正好遇到了师兄。张师兄，赶快跟我回去吧。”
张小石一阵默然，没想到蜀山对自己居然那么看重，肯下这么大的成本来找自己。
平静的日子终究要结束了。
回到村子，张老汉和珠儿都不在，大概是上山去了，张小石沉默片刻，拿了块木板刻了几行字，摆在了木桌上。明知离别是难，那就如此作别吧。
跨上马，张小石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猛地一打马，两人呼啸而去。
…………
缥缈峰。
蜀山主峰，相传千年前从西天极寒处飞来了八只巨鹏，每只都有百十丈大小，性情桀骜，屡屡在中州境内兴风做浪，害得百姓民不聊生。最后终于惹得当年的蜀山祖师一怒拔剑，与之一番恶斗，尽擒八只巨鹏，并将它们全数缚在主峰山底，群鹏展翅，将其驼上了半空，从此世间就多了一座飘渺峰。后来群鹏相继老死，可魂魄却不肯散去，仍然驼着飘渺峰，成就了这人间界第一胜景的美名。
因为是第一次看见这座悬在半空中的山峰，张小石很没见识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那名带他进山的蜀山弟子似乎见惯了这种情形，没有催他快走，只是笑眯眯地在一旁等候。
好长一会儿后，觉得他已经过足了眼瘾，那名弟子才笑着道：“张师弟，飘渺峰就在蜀山，跑也跑不掉，以后看的机会多的是，我们先进山吧？”
张小石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跟着他继续沿山道而上。
当日他跟着丁广根返回伏波门，半路上就被已经得到消息的青河子截住，直接带来了蜀山，连跟师父道别都没时间。在蜀山脚下，青河子因为另有他事，把张小石交给了这位叫慧心的弟子，随即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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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真气。”张小石皱着眉头回忆，栖霞峰三年，每次修行一无所得之后，他都把精力挥洒到那一本本典籍上去，期望从那里面找出些别的法子，不知道多少个日夜，那些字句早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想忘都忘不掉了，他尽力解释的通俗易懂：“先天真气就是超脱于万事万物之外的一股灵气，它几乎无所不能。”
珠儿又问：“那这灵气是从哪儿来的呢？”
张小石轻轻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按修道门的说法，气自无始，从天地都还没有的时候，气就已经存在了，就是因为有了气所以才有了天地，世间万事万物，全都靠着气才能生存。”
珠儿大力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之前试过憋气，一会儿就好难受。大哥哥，这就是因为没有气的缘故对吧？”
张小石笑着摇摇头：“不对，我说的气跟你说的可不一样。真气充盈天地，看不到摸不着，可到处都是。不论人兽，所出生起体内的真气就是固定的，称为元气。人一点点长大，元气也一点点消散，重新回到天地间，元气消耗光了，人也就死了。”
珠儿睁大了眼睛：“那么可怕啊！哥哥，有没有不让元气消散的法子。”
张小石点点头：“有啊。很早之前古人就通过强健身体来延长寿命，称为固本培元。可那只是治标的法子，元气保存的再好，终究还是要慢慢消散，只是延长了时间而已。要想真正长生不老，只有用一定的法子，从天地间把真气吸收回来。”
珠儿似懂非懂地道：“哥哥，这就叫修道吗？”
张小石捏捏她的小脸：“真聪明。”
珠儿一下子高兴起来：“哥哥，那我刚刚已经会吸收真气了，是不是就能活的好久好久？”
张小石轻轻摇摇头：“真气与先天元气虽然同宗同源，可里面毕竟掺杂了许多杂质，会与自身元气相排斥，不堪使用，要靠在人体经脉中不断运行去炼化它，大约百分里只余一分的时候，才是真正纯粹的真气，可以储存在丹田气海中，为你所用。”
珠儿吐了吐小舌头：“这么麻烦啊！”
张小石道：“这才是第一步，真气储存的多了，就能用借由一定的法诀法印去使用它，这一时段道家称之为筑基。天地间不光是人可以吸收真气，某些器物也能储存真气，这些器物被称为法器。借用天地间真气相通的道理，以一定的手法去激发法器的威力，就是驭使法器。”
珠儿又问：“那筑基之后？”
张小石道：“筑基之后，如果真气逐渐充盈，丹田经脉已经储存不下的时候，它就会反过来自身经脉丹田，此段若大成，称之为凝脉。凝脉之后，天地间的先天真气已经不够用了，修者自身会孕育出一颗内丹来，称之为金丹，有了金丹之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珠儿惊叹道：“哇，那不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哥哥，我们人间界这种神仙多吗？”
张小石摇摇头：“我听自己的师父说过，自千年前人魔大战之后，人间界人才凋零，所知修到最高境界的，不过是金丹而已，虽然有排山倒海的造化，寿命也长达数百年，可还是不能超脱生死，
珠儿听的似懂非懂，忽然问道：“大哥哥，你那么厉害，一定已经到了金丹期了吧？”
张小石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没有。”
珠儿又问：“那是不是凝脉？”
张小石又摇了摇头。
珠儿再问：“那你筑基几年啦？”
张小石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连你这个小人儿都不如。我连一点儿真气都没有呢。”
珠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相信：“为什么啊？”
张小石轻轻一笑：“哥哥身上得了重病，不能修行真气。“
“什么病啊？不能把它治好吗？”
张小石假装皱着眉头思考了一番：“这种病平常大夫可治不了，只有非常非常厉害的修真人才行。”
珠儿忽然握紧了拳头，一脸严肃地道：“大哥哥，我一定要好好修炼，抓紧时间修到金丹期，然后把你的病治好。”
张小石哈哈大笑，捏着她的小手拉勾：“好，那哥哥就全靠你了。”
正说着，身后忽然有人叫珠儿的名字，张老汉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就知道你们在这儿玩耍呢。恩公，饭已经做好了，回去吃吧。”
吃饭还得让人来喊，张小石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珠儿却跳起来雀跃道：“爷爷，爷爷，大哥哥教了我很厉害的修真法子，还说我以后能上天入地呢。”
张老汉呵呵笑着，胡子都翘了起来：“那敢情好，珠儿，以后你带爷爷上天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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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张小石已经在张老汉家里住了半月有余，这半个月的时光里，他每天早起，先练一套天人合一剑法，然后就跟着张老汉上山去打猎，过了晌午教珠儿修道之术，闲暇时去山后的水潭里泡上几个时辰，或者跟珠儿一起嘻嘻哈哈地打闹一阵子。
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没有过这么轻松的时光。
珠儿修道上的天分惊人，每天的进步都显而易见，张小石因为自身无法聚气，不知道该怎么教导她，索性把自己这三年来学到的修真功法全都一股脑教给了珠儿，这丫头记忆极好，只听了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复述出来一字不差。不过他也害怕她根基不稳，欲速不达，命令她每天只能修炼两句口诀，剩下的时间全用来打坐聚气。
这一天，家里的米吃光了，张小石自告奋勇地抢过了去买米的活儿，一大早就去了几十里外的集市，买完了米之后，又帮珠儿买了两件玩具，给张老汉买了支旱烟袋，看看天已晌午，随便在路边摊子上吃了碗面，挑着担子就往回走。
没走多远，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一身黑衣戴着顶遮尘风帽的骑士风尘仆仆地从后面疾驶而过，他马后面还跟着一匹马，显然是要走远路的，张小石也没在意，让开了大道，站在路边目送他走远。
没想到那名已奔出老远的骑士忽然勒住了马，转过头疑惑地看过来，好半天后，忽然一声欢呼，打马跑了回来，在几步外勒住了马，利落地翻身下来，满脸兴奋地向张小石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张师兄，张师兄。”
张小石略带警惕地后退了两步：“你是谁？”
“张师兄，我是丁广根啊。”骑士激动的满脸通红：“自从师兄不小心掉进后山蛇窟，整个门派上下都在找师兄。老天保佑，今天终于被我找到你了。张师兄，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啦？”
“整个门派都在找我？”张小石疑惑地追问了一句。
“是啊是啊。”丁广根不住地点头：“蜀山的青河子师伯亲自下的令，一定要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大家都看到了被你杀死的虬龙尸体，自然知道你没事儿了。蛇窟后道错综复杂，大家伙儿在里面找了好久，后来才确定你已经出去了。门中弟子全被分派了出来寻找你的下落，谁要是能找到你，青河师伯会赐三件上好法器。没想到我这么走运，正好遇到了师兄。张师兄，赶快跟我回去吧。”
张小石一阵默然，没想到蜀山对自己居然那么看重，肯下这么大的成本来找自己。
平静的日子终究要结束了。
回到村子，张老汉和珠儿都不在，大概是上山去了，张小石沉默片刻，拿了块木板刻了几行字，摆在了木桌上。明知离别是难，那就如此作别吧。
跨上马，张小石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猛地一打马，两人呼啸而去。
…………
缥缈峰。
蜀山主峰，相传千年前从西天极寒处飞来了八只巨鹏，每只都有百十丈大小，性情桀骜，屡屡在中州境内兴风做浪，害得百姓民不聊生。最后终于惹得当年的蜀山祖师一怒拔剑，与之一番恶斗，尽擒八只巨鹏，并将它们全数缚在主峰山底，群鹏展翅，将其驼上了半空，从此世间就多了一座飘渺峰。后来群鹏相继老死，可魂魄却不肯散去，仍然驼着飘渺峰，成就了这人间界第一胜景的美名。
因为是第一次看见这座悬在半空中的山峰，张小石很没见识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那名带他进山的蜀山弟子似乎见惯了这种情形，没有催他快走，只是笑眯眯地在一旁等候。
好长一会儿后，觉得他已经过足了眼瘾，那名弟子才笑着道：“张师弟，飘渺峰就在蜀山，跑也跑不掉，以后看的机会多的是，我们先进山吧？”
张小石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跟着他继续沿山道而上。
当日他跟着丁广根返回伏波门，半路上就被已经得到消息的青河子截住，直接带来了蜀山，连跟师父道别都没时间。在蜀山脚下，青河子因为另有他事，把张小石交给了这位叫慧心的弟子，随即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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