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没打算出风头
第78章没打算出风头
等村里这边通过后，王连顺又马不停蹄召集二队社员开会。
和大队相比，生产队开会随意多了，没那么多形式。
一群人蹲在饲养室里抽着旱烟，几句话功夫就把事情交代清楚。对于二队淤地坝，没有哪个社员会出言反对。
对大部分社员而言，反正都是挣工分，干啥都行。
这年头有句话叫“队长才是领头雁，社员说了不上算”。
在生产队干啥活儿根本不是社员自己能够决定的，大权掌握在生产队长这里。队长分配过任务，就必须执行，不能挑肥拣瘦讲价钱。
让你往东不能往西，让你除草不能种地。如果队长对哪个人有意见或者矛盾，往往会给对方派些工分少的难活儿。
王连顺还好点……至少王满银加入生产队这几个月，感觉对方做事情尽量一碗水端平，没有刻意针对过谁。
大会开完，他准备随大家离开的，又被喊住。
王连顺拉着刘向阳和王延强、王富贵几人开起小会。
其实他当初找王连顺提出修建鱼塘，本身就存了些小心思。
“赵干事还是算了，”王连顺忙摇头。
当兵、招工、病退，什么方法借口都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田福军。人家管着县里的事务，肯定认识相关方面的专家。
“你来几个月，听村里人谈论过我吗？”王满银笑着反问。
对整个农村的发展，有着独到的认识。
“满银，伱呢？”王连顺又把希望寄托在王满银身上。上次村里能买来珍贵的药品，听说就是他找的人。
“连顺叔，别看我，我也不认识……”王富贵忙摇头。
商议定后，王满银才披星戴月的赶回家。
随即，他又疑惑道：“这是好事儿，你咋不想冒尖？”
他照例借了辆自行车，驮着刘向阳朝原西县赶去。
刘向阳他早问过，城里娃一个，在县里不认识人。
“连顺哥，我是有几个战友在公社工作，不过没听说谁认识淤地坝的专家。干脆咱们让赵干事帮忙，这日怂天天在村里住着，总要出点力吧……”
躺到炕上，他给兰花说了明天去原西县城的事儿，有时间准备顺便看下少安。
“王大哥，你一个人去县城就行，为啥叫上我？也帮不上啥忙。”走出一段距离，刘向阳有些奇怪的问。
“王大哥，谢谢你。”刘向阳更多了几分激动。
“倒是听过……王大哥以前在各地乱逛，见多识广……不过他们太片面，小看你的能耐了。”
“自然是好事儿，向阳……你想一辈子扎根农村，还是找机会回去？”王满银自行车蹬得飞快，头也不回问。
不过王满银没把话说死，只是模棱两可回应。
其实这很正常……如果有选择，怕不会有几个人愿意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插队。所以刚过几个月，不少脑子比较活的知青，已经开始找关系离开黄土高原。
和王延强一样，说到石圪节公社，他或许多少认识几个人。具体到县里，级别太高了，王富贵根本够不上。
其实以王满银手里的资金，倒能买得起一辆自行车。甚至自行车票也不算啥难事儿。
单是自行车票，就没办法说清楚来源。
这年头，重在表现的。
小舅子去县里学习新菌肥推广差不多一个月，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啥情况。
农村人没见过世面不假，却并不傻。
两人毕竟为队里办事儿，自然不能让饿着肚子跑一天。上次买药回来后，两人的饭钱同样被村里报销了。
淤地坝的事儿，王满银也操着心呢，自然想帮着做好。事实上，就算王连顺不问，他也会主动请缨。
刘向阳倒是精神很敏感，立刻警惕的问：“啥意思？”
“如果没结婚前，我倒愿意当个冒尖的，显一显英雄本色。可是两年前，我在原西县参加过……”王满银把之前给刘庆立所说的话，重新叙述一遍。
刘向阳的脾气秉性算好的，至少不喜欢搬弄是非，村里开会的时候也中规中矩，并不像其他知青那样热情高涨喊口号，对人拳打脚踢。
“这能行吗？”刘向阳话语里带着欣喜。
王连顺先点王延强。对方是民兵队长，也属于二队的能人，在外边多少能说上话的。
他不愿意像其他知青那样用狠做事，只能另辟蹊径。
想着，王连顺又扭头看向会计。
另外无论谈吐见识还是知识，都让他心生佩服。
王满银虽然不经常去村里，但对村里几个知青还是有关注的。谁是什么脾气，谁做事情偷奸耍滑，谁暗地里喜欢打小报告，他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所以这次淤地坝的事儿，你更应该起到带头作用，做出一些成绩，让别人能注意到。至少给村支书留个好印象，以后有什么好事儿首先能想到你。”
听完，刘向阳陷入沉默。
“事在人为，做了也许没结果，但是不做干等，天上肯定不会掉馅饼。咱们去县城找上次的田主任，你只要能留个好印象，肯定有好处……”
这年头县城公社之间尚未通公交车，赶远路太麻烦了。
很多人自以为私下里打小报告无人知晓，却不知农村很少能藏住秘密。
“也行，都给你们算满工，一人批些粮票。”
既然有意识结交，王满银自然会透露些信息。
过了十几秒钟，他才在后座上开口道：“我们城市也一样，闹得动静更大！现在想想，还有些害怕……”
他之所以没敢找赵建海，就怕挖鱼塘的事儿被对方知晓。如果让对方帮着找专家，估计很难再瞒下去。
“我倒在县里认识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淤地坝不是个小事儿，不能脑袋一热就干。像下山村那样，地坝打好了，一场暴雨冲垮，等于白折腾。必须好好合计合计，有谁认识县里的专家，咱们到时候请一个。延强，你能不能找来？”
农历二月的天气，依然有些干冷。土路边枯草间，已经能够看到点点稀疏的绿意。
不过他暂时没打算出这个风头，连村支书王满囤和赵干事都没有……如果自己弄一辆，妥妥的招人嫉妒。
换做县里其他人，王满银自然不会冒昧找上门。
当然没敢说太明白，更没有任何禁忌的话语。
刘向阳真心觉得王满银和一般农民不同，身上有股独特的气质。
上次登门求药的事儿，也证实了王满银的想法。
吃罢早饭，王满银和刘向阳没耽误时间，便早早赶到石圪节。
“还能啥意思，你来罐子村已经几个月。感觉你挺有想法，也对我的脾气，所以才问一下。愿意说就说，不愿意算了。”
不过他看过原著，知道田福军和其他人不同，心里是装着农民的。而且没什么架子，也愿意办实事儿。
“听说我们一批来的知青，很多已经找关系回城。我家里的人也下放了，恐怕没办法……”刘向阳叹口气回答，意思不言而喻。
“那你明天去县里一趟找人，我让村里开证明，成不成都给你算满工。”王连顺一锤定音。
“让向阳和我一起，两个人办事有个照应。”王满银又提了个要求。
“所以这样的机会对你有用，对我不需要。我只要在村里呆着，守着婆姨过日子就行。”
“谢了，王大哥。”
经过一番交谈，两人倒亲近许多。
刘向阳又不傻，好赖话还能听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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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村里这边通过后，王连顺又马不停蹄召集二队社员开会。
和大队相比，生产队开会随意多了，没那么多形式。
一群人蹲在饲养室里抽着旱烟，几句话功夫就把事情交代清楚。对于二队淤地坝，没有哪个社员会出言反对。
对大部分社员而言，反正都是挣工分，干啥都行。
这年头有句话叫“队长才是领头雁，社员说了不上算”。
在生产队干啥活儿根本不是社员自己能够决定的，大权掌握在生产队长这里。队长分配过任务，就必须执行，不能挑肥拣瘦讲价钱。
让你往东不能往西，让你除草不能种地。如果队长对哪个人有意见或者矛盾，往往会给对方派些工分少的难活儿。
王连顺还好点……至少王满银加入生产队这几个月，感觉对方做事情尽量一碗水端平，没有刻意针对过谁。
大会开完，他准备随大家离开的，又被喊住。
王连顺拉着刘向阳和王延强、王富贵几人开起小会。
其实他当初找王连顺提出修建鱼塘，本身就存了些小心思。
“赵干事还是算了，”王连顺忙摇头。
当兵、招工、病退，什么方法借口都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田福军。人家管着县里的事务，肯定认识相关方面的专家。
“你来几个月，听村里人谈论过我吗？”王满银笑着反问。
对整个农村的发展，有着独到的认识。
“满银，伱呢？”王连顺又把希望寄托在王满银身上。上次村里能买来珍贵的药品，听说就是他找的人。
“连顺叔，别看我，我也不认识……”王富贵忙摇头。
商议定后，王满银才披星戴月的赶回家。
随即，他又疑惑道：“这是好事儿，你咋不想冒尖？”
他照例借了辆自行车，驮着刘向阳朝原西县赶去。
刘向阳他早问过，城里娃一个，在县里不认识人。
“连顺哥，我是有几个战友在公社工作，不过没听说谁认识淤地坝的专家。干脆咱们让赵干事帮忙，这日怂天天在村里住着，总要出点力吧……”
躺到炕上，他给兰花说了明天去原西县城的事儿，有时间准备顺便看下少安。
“王大哥，你一个人去县城就行，为啥叫上我？也帮不上啥忙。”走出一段距离，刘向阳有些奇怪的问。
“王大哥，谢谢你。”刘向阳更多了几分激动。
“倒是听过……王大哥以前在各地乱逛，见多识广……不过他们太片面，小看你的能耐了。”
“自然是好事儿，向阳……你想一辈子扎根农村，还是找机会回去？”王满银自行车蹬得飞快，头也不回问。
不过王满银没把话说死，只是模棱两可回应。
其实这很正常……如果有选择，怕不会有几个人愿意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插队。所以刚过几个月，不少脑子比较活的知青，已经开始找关系离开黄土高原。
和王延强一样，说到石圪节公社，他或许多少认识几个人。具体到县里，级别太高了，王富贵根本够不上。
其实以王满银手里的资金，倒能买得起一辆自行车。甚至自行车票也不算啥难事儿。
单是自行车票，就没办法说清楚来源。
这年头，重在表现的。
小舅子去县里学习新菌肥推广差不多一个月，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啥情况。
农村人没见过世面不假，却并不傻。
两人毕竟为队里办事儿，自然不能让饿着肚子跑一天。上次买药回来后，两人的饭钱同样被村里报销了。
淤地坝的事儿，王满银也操着心呢，自然想帮着做好。事实上，就算王连顺不问，他也会主动请缨。
刘向阳倒是精神很敏感，立刻警惕的问：“啥意思？”
“如果没结婚前，我倒愿意当个冒尖的，显一显英雄本色。可是两年前，我在原西县参加过……”王满银把之前给刘庆立所说的话，重新叙述一遍。
刘向阳的脾气秉性算好的，至少不喜欢搬弄是非，村里开会的时候也中规中矩，并不像其他知青那样热情高涨喊口号，对人拳打脚踢。
“这能行吗？”刘向阳话语里带着欣喜。
王连顺先点王延强。对方是民兵队长，也属于二队的能人，在外边多少能说上话的。
他不愿意像其他知青那样用狠做事，只能另辟蹊径。
想着，王连顺又扭头看向会计。
另外无论谈吐见识还是知识，都让他心生佩服。
王满银虽然不经常去村里，但对村里几个知青还是有关注的。谁是什么脾气，谁做事情偷奸耍滑，谁暗地里喜欢打小报告，他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所以这次淤地坝的事儿，你更应该起到带头作用，做出一些成绩，让别人能注意到。至少给村支书留个好印象，以后有什么好事儿首先能想到你。”
听完，刘向阳陷入沉默。
“事在人为，做了也许没结果，但是不做干等，天上肯定不会掉馅饼。咱们去县城找上次的田主任，你只要能留个好印象，肯定有好处……”
这年头县城公社之间尚未通公交车，赶远路太麻烦了。
很多人自以为私下里打小报告无人知晓，却不知农村很少能藏住秘密。
“也行，都给你们算满工，一人批些粮票。”
既然有意识结交，王满银自然会透露些信息。
过了十几秒钟，他才在后座上开口道：“我们城市也一样，闹得动静更大！现在想想，还有些害怕……”
他之所以没敢找赵建海，就怕挖鱼塘的事儿被对方知晓。如果让对方帮着找专家，估计很难再瞒下去。
“我倒在县里认识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淤地坝不是个小事儿，不能脑袋一热就干。像下山村那样，地坝打好了，一场暴雨冲垮，等于白折腾。必须好好合计合计，有谁认识县里的专家，咱们到时候请一个。延强，你能不能找来？”
农历二月的天气，依然有些干冷。土路边枯草间，已经能够看到点点稀疏的绿意。
不过他暂时没打算出这个风头，连村支书王满囤和赵干事都没有……如果自己弄一辆，妥妥的招人嫉妒。
换做县里其他人，王满银自然不会冒昧找上门。
当然没敢说太明白，更没有任何禁忌的话语。
刘向阳真心觉得王满银和一般农民不同，身上有股独特的气质。
上次登门求药的事儿，也证实了王满银的想法。
吃罢早饭，王满银和刘向阳没耽误时间，便早早赶到石圪节。
“还能啥意思，你来罐子村已经几个月。感觉你挺有想法，也对我的脾气，所以才问一下。愿意说就说，不愿意算了。”
不过他看过原著，知道田福军和其他人不同，心里是装着农民的。而且没什么架子，也愿意办实事儿。
“听说我们一批来的知青，很多已经找关系回城。我家里的人也下放了，恐怕没办法……”刘向阳叹口气回答，意思不言而喻。
“那你明天去县里一趟找人，我让村里开证明，成不成都给你算满工。”王连顺一锤定音。
“让向阳和我一起，两个人办事有个照应。”王满银又提了个要求。
“所以这样的机会对你有用，对我不需要。我只要在村里呆着，守着婆姨过日子就行。”
“谢了，王大哥。”
经过一番交谈，两人倒亲近许多。
刘向阳又不傻，好赖话还能听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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