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来了
“11年8月8日,那天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很清楚。不,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证人席上正坐着姜艳艳,她是姜四清的爸年轻时在外顺手捡的，在家养到十六岁就被配给了姜四清。
这几十年在姜家当牛做马，她却过得连只鸡都不如。
“鸡起码还会下蛋,逢年过节还能杀来吃,你能干啥？”这是姜四清的原话,她记了整整十年。
但她并不怨,因为她觉得姜四清说的很对,她的确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可这么些年，对方要打要骂、要她伺候姜六活、要她干什么她都忍了，她都愿意。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去找同村的姜小红。
小红年纪虽还小,可凭她那张脸以及她平日里的穿衣打扮，她就已经深深感受到了一股威胁。
说来可笑，她竟然会嫉妒一个小孩子。
一开始有人找上门要她出庭作证时,她是拒绝的。可一听到要她说谎,说姜四清他们侵犯的是姜融，她瞬间就动摇了。
姜融啊，她知道，姜四清他们绝不可能喜欢一个男人的。
再听到那人说，这件事过去后，她能得到钱，她的丈夫们也会改过自新,二话不说她立即答应了下来。
有了钱，她就能去医院看身体。只要姜四清他们坐一回牢，就能知道这世上究竟是谁对他们最好。
非常划算的买卖，所以今天她坐到了这里。
“......那天他是跑着回来的，很慌张。”尽管如此，她却还要为姜四清开脱几句，“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肯告诉我，一把把我推开跑回了里屋。”
“后来他和六活两人说话时被我不小心听到。原来那天他上了山，□□了姜...融。”
“他说...那滋味，比小时候过年时吃到的第一口肥肉还香！”说到这儿，姜艳艳不自觉攥紧了双手，“他还、还说...美过艳艳这个又干又柴的老母鸡不知多少倍！”
她声音渐高，嗓子吼得已发了哑：“对，就是这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绝没有错！！”
“没有错、没有错！你就是一只老母鸡！”被告席上，姜四清忽然在原地蹦了蹦，嘿嘿嘿地笑着。看得出来，要不是双手被反剪在背后，他甚至开心地想拍拍手。
砰！姜艳艳忍无可忍一拳砸到桌上，她激动地站起身，嗓门扯到最大，冲着仍在嘻嘻笑着的姜四清骂道：“姜四清，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两兄弟的你要这么对我？！从小到大，从进你们姜家门算起，多少年了村子里有哪个人不说我姜艳艳的好？你们...我、我今天...！”
她腿一软，身子向后一瘫，忽然开始嚎啕大哭。
“请证人在法庭上保持肃静！”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审判长敲敲法槌示意法警将姜艳艳带离席，同时宣布：“请出下一位证人！”
下一位证人来自警方，是鉴定组组长，也是鲍律师口中他朋友的朋友的学生。
他上庭主要是为姜融提供的那些“物证”进行背书的：“此案共有三件关键物证......”
一直到下午三点，庭审都还在继续。
天上的云越发低了，灰得发黑。雾绵绵漫漫，浸得法院门口蹲着的不少人全身上下都沾染上一股湿意。大风从平地刮起，记者们迫不得已纷纷聚到了一起。
有人抬头望了望天，墨色的云层正在头顶不断翻滚，隐约可见有一道白光从中贯穿而出。
轰隆隆隆。
暴雨将至。
“他们出来了！”有眼尖的记者率先发现了姜融一行人。
与来时相同，姜融戴着副黑色口罩。又与来时不同，姜融淡粉色的衬衣上多了许多褶皱。
不知是风太大还是雾太浓，还是因为黑色口罩已被他拽至下眼睑，这一刻人们眼中的天是黑的，地是黑的，甚至天地间的黑色正一点一点、慢慢慢慢地侵吞姜融。
“啪”的一声——
光灭了。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信仰崩塌，希望就像被风扬起的沙，散了。
刚刚才跑到姜融面前的记者不由得放柔语气，他迟疑片刻，转而将话筒递向了鲍律师，另一只手却在偷偷示意摄影师把镜头对准姜融。他举着话筒问道：“鲍律师，请问法院......”
轰隆隆隆隆，天外忽然降下一长串巨雷。电光在空中疾走，好似一不留神就能窜到人的头顶上来。
“艹！搞什么！”
“这他妈都九月了，什么鬼天气！”
......不少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吓了一跳。随口骂过几句发泄完情绪后，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去看姜融。
姜融没被吓坏吧？会不会影响待会儿的采访？
法院门口立着四根高高的柱子，柱子底下延伸出一百零八级台阶，姜融才走了二十三级。
四面八方人声鼎沸，天外闷雷声一阵紧接着一阵。他低头，人群挨挨挤挤，几乎将他前方的路踏得粉碎。他再抬头，无数手臂交错，织成一张密密的网，铺天盖地朝他撒下。
天色晦暗，只隐约有电光乍现。他眼中捕捉着那些丝丝缕缕的光——
“啪嗒”，一颗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眼尾，生疼生疼。
他抿了抿唇，忽然一把扯下脸上的口罩：“我讨厌戴口罩。”
轰隆隆隆，风疾雨更急。像是天河决堤，大雨瞬间将天地间一切色彩和声音冲刷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两种颜色：黑和白。
黑色的天空，时隐时现的白色电光，还有自姜融摘下口罩起就一刻不停闪在他眼前的闪光灯。
“你刚刚说什么？”
“可以再说一遍吗？”
“讨厌什么？为什么讨厌？”
记者们的话潮就像此刻在空中起伏的雨浪，一波一波不断向着姜融打来。
他们一个个伸长了手，双目发光，好像被饿了好几天，只有喝姜融的血、吃姜融的肉才能填饱这要命的饥饿！
“为什么呀！”
“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因为什么呢？”
“到底为什么啊？！”
“为什么。”姜融刚开口，周围人便霎时一静，他们更是有意放轻了呼吸。
此刻天色愈深，乌云厚布，雷声被云层罩住，一时间哑了火。雨点子却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像一颗颗小石头。
姜融微仰起头，任由雨滴胡乱拍在他的脸上。他眼眶早已红了：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有雨滴砸进了他的眼中，听他颤抖、嘶哑的声线显然是在哭，但他却仍倔强地抬着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前方。
“我是个好孩子，我不要掉眼泪。”他双唇近乎紧抿成一线，“可是......”
他很快低下头，众人听见一声极明显的吸气声。紧接着他又抬了头，视线已微微偏向左边，目光中慢慢出现了脆弱、迷茫还有难过：
“为什么做错事的坏人得不到该有的惩罚？”
“为什么我没做错事，却要戴我不喜欢的口罩？”
“为什么啊......”
风声、雨声，街边汽车轰鸣声、嘈杂的喇叭声，还有在云层中酝酿许久终于劈下的雷声......这一刻，所有看了这段采访视频的人，他们耳边能听到的就只有姜融的那一声：“为什么啊......”
轻似呢喃，却一路烙进了他们心里。
[为什么，我也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那几个人渣最高只被判了五年？甚至还有一年的！！为什么六十五岁以上老人犯罪可以减轻刑罚甚至执行缓刑？？
那么好一个孩子！某些圣母别来跟我bb说什么他很坚强，既然有勇气站出来，那么他很快就能从这件事里走出来这种屁话！！换你你巴不得这些人渣去死才对吧？？
孩子说了想看到恶人有恶报，想鼓励其他一切遭遇不幸的小伙伴，结果就这？就这？？
[没办法啊。只有姜四清和姜六活明确承认是□□，而且人证物证也都充分。姜七上那两人一口咬定是猥亵，又不能做伤情鉴定，所以其实打成这个结果，鲍律师已经是尽力了。
[我再给楼上补充一句，鲍律师算是目前国内负责打这类案子的最资深的一位律师。而且国内有关猥亵男童的刑事案例很少很少，几乎无法做量刑参考。你再去搜搜近几年与猥亵儿童罪有关的几个案子，你回来会感谢鲍律师和墨城市人民法院的。
[六十五岁老人那个我知道！说是要体现惜幼悯老的人文情怀。顺便再爆个内幕吧，近年来法院的标准其实已经放低到了六十岁，就怕上了年纪的人突然死在法庭和监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楼上说的没错。这个案子中其实还该庆幸受害人今年未满十四周岁，否则这几个被告极有可能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请楼上大佬展开说说，蹲。
[蹲+1。
[没什么好说的。前年有个案子，关键词是‘留城、十四岁男孩、性侵’，还有‘十七岁少年在公园游玩，被三名男子裹挟□□’......你们一搜就明白了。
[......卧槽我搜完回来了！！卧槽！我整个人快裂了！！这年头男孩子才要更好地保护自己吧！这万一被□□了连法律都不帮你啊！！
法院的戏已经全部落幕，接下来需要盯的就是社会舆论，这对姜融而言就显得轻松多了。
白天刚淋了场雨，此刻他手边还有一碗小蝴蝶专门叫人煮了送来的姜汤。怕他觉着苦，她还给塞了几颗糖。
姜、糖。他一下就想到在第四个世界中和唐添一起创办的“姜唐科技”。
这个世界如果还办公司的话...姜、小？姜、蝴？或许可以试试叫“姜蝴科技”？“姜蝴律所”？
还算好听。
姜融在做于他而言较为简单的事时习惯了天马行空列一些关乎未来的计划。
但此刻，他的思绪连同他的动作都不由得顿了顿。
某知名论坛首页正飘着一个鲜红刺目的帖子，标题是：谢谢你的勇敢。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发帖人：匿名用户。
帖子内容：我是08年申请去姜山村支教的志愿者......,,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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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十年在姜家当牛做马，她却过得连只鸡都不如。
“鸡起码还会下蛋,逢年过节还能杀来吃,你能干啥？”这是姜四清的原话,她记了整整十年。
但她并不怨,因为她觉得姜四清说的很对,她的确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可这么些年，对方要打要骂、要她伺候姜六活、要她干什么她都忍了，她都愿意。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去找同村的姜小红。
小红年纪虽还小,可凭她那张脸以及她平日里的穿衣打扮，她就已经深深感受到了一股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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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融啊，她知道，姜四清他们绝不可能喜欢一个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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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和六活两人说话时被我不小心听到。原来那天他上了山，□□了姜...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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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错、没有错！你就是一只老母鸡！”被告席上，姜四清忽然在原地蹦了蹦，嘿嘿嘿地笑着。看得出来，要不是双手被反剪在背后，他甚至开心地想拍拍手。
砰！姜艳艳忍无可忍一拳砸到桌上，她激动地站起身，嗓门扯到最大，冲着仍在嘻嘻笑着的姜四清骂道：“姜四清，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两兄弟的你要这么对我？！从小到大，从进你们姜家门算起，多少年了村子里有哪个人不说我姜艳艳的好？你们...我、我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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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午三点，庭审都还在继续。
天上的云越发低了，灰得发黑。雾绵绵漫漫，浸得法院门口蹲着的不少人全身上下都沾染上一股湿意。大风从平地刮起，记者们迫不得已纷纷聚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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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来了！”有眼尖的记者率先发现了姜融一行人。
与来时相同，姜融戴着副黑色口罩。又与来时不同，姜融淡粉色的衬衣上多了许多褶皱。
不知是风太大还是雾太浓，还是因为黑色口罩已被他拽至下眼睑，这一刻人们眼中的天是黑的，地是黑的，甚至天地间的黑色正一点一点、慢慢慢慢地侵吞姜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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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隆，风疾雨更急。像是天河决堤，大雨瞬间将天地间一切色彩和声音冲刷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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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说什么？”
“可以再说一遍吗？”
“讨厌什么？为什么讨厌？”
记者们的话潮就像此刻在空中起伏的雨浪，一波一波不断向着姜融打来。
他们一个个伸长了手，双目发光，好像被饿了好几天，只有喝姜融的血、吃姜融的肉才能填饱这要命的饥饿！
“为什么呀！”
“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因为什么呢？”
“到底为什么啊？！”
“为什么。”姜融刚开口，周围人便霎时一静，他们更是有意放轻了呼吸。
此刻天色愈深，乌云厚布，雷声被云层罩住，一时间哑了火。雨点子却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像一颗颗小石头。
姜融微仰起头，任由雨滴胡乱拍在他的脸上。他眼眶早已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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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雨滴砸进了他的眼中，听他颤抖、嘶哑的声线显然是在哭，但他却仍倔强地抬着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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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低下头，众人听见一声极明显的吸气声。紧接着他又抬了头，视线已微微偏向左边，目光中慢慢出现了脆弱、迷茫还有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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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
风声、雨声，街边汽车轰鸣声、嘈杂的喇叭声，还有在云层中酝酿许久终于劈下的雷声......这一刻，所有看了这段采访视频的人，他们耳边能听到的就只有姜融的那一声：“为什么啊......”
轻似呢喃，却一路烙进了他们心里。
[为什么，我也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那几个人渣最高只被判了五年？甚至还有一年的！！为什么六十五岁以上老人犯罪可以减轻刑罚甚至执行缓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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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啊。只有姜四清和姜六活明确承认是□□，而且人证物证也都充分。姜七上那两人一口咬定是猥亵，又不能做伤情鉴定，所以其实打成这个结果，鲍律师已经是尽力了。
[我再给楼上补充一句，鲍律师算是目前国内负责打这类案子的最资深的一位律师。而且国内有关猥亵男童的刑事案例很少很少，几乎无法做量刑参考。你再去搜搜近几年与猥亵儿童罪有关的几个案子，你回来会感谢鲍律师和墨城市人民法院的。
[六十五岁老人那个我知道！说是要体现惜幼悯老的人文情怀。顺便再爆个内幕吧，近年来法院的标准其实已经放低到了六十岁，就怕上了年纪的人突然死在法庭和监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楼上说的没错。这个案子中其实还该庆幸受害人今年未满十四周岁，否则这几个被告极有可能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请楼上大佬展开说说，蹲。
[蹲+1。
[没什么好说的。前年有个案子，关键词是‘留城、十四岁男孩、性侵’，还有‘十七岁少年在公园游玩，被三名男子裹挟□□’......你们一搜就明白了。
[......卧槽我搜完回来了！！卧槽！我整个人快裂了！！这年头男孩子才要更好地保护自己吧！这万一被□□了连法律都不帮你啊！！
法院的戏已经全部落幕，接下来需要盯的就是社会舆论，这对姜融而言就显得轻松多了。
白天刚淋了场雨，此刻他手边还有一碗小蝴蝶专门叫人煮了送来的姜汤。怕他觉着苦，她还给塞了几颗糖。
姜、糖。他一下就想到在第四个世界中和唐添一起创办的“姜唐科技”。
这个世界如果还办公司的话...姜、小？姜、蝴？或许可以试试叫“姜蝴科技”？“姜蝴律所”？
还算好听。
姜融在做于他而言较为简单的事时习惯了天马行空列一些关乎未来的计划。
但此刻，他的思绪连同他的动作都不由得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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