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_清冷同桌是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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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少年如风,无所畏惧,普罗岛海岸的风永远热烈。

  ——题记

  杨谦打电话过来时,温言才刚把房间收拾好。

  不大的两室一厅,除了基本的家具外,就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了。

  “言哥,我快到你小区了。你现在忙完了吗?我定了附近的一家‘袁记菜馆’,我俩好久没见了。”

  “嗐……你早说你要转来桐城一中,我就开车去接你了。要不是听张意说起这事,我还不知道呢……”

  杨谦去年因“打架滋事”被宁城那边学校辞退,后来家里托了点关系才转进了桐城职中。

  虽然说俩人见面的次数少了,但也总是会保持联系。

  电话那头一直没人说话,杨谦停下来顿了下:“言哥,你在听吗?”

  温言握着手机,靠在阳台边不慢不轻地“嗯”了声。

  杨谦今天穿了一身杀马特,脸上还带着伤。

  远处,保安大爷横刀阔斧地拦在大门前,如一尊焊死的大佛,屹然不动,小区门口的俩人顶着炎炎烈日对峙着,谁也不肯让谁。

  外面热浪烘烤着柏油地面,连带着吸入肺里的空气都是灼热,不亚于在桑拿房里蒸桑拿。

  温言收回了视线,说了声“那行”,便挂了电话。

  杨谦叹了口气,虽然他和温言关系好,但也不好直接打听别人的家事。

  上车后,绕是温言性子再沉稳冷静,表情也还是一言难尽地问:“你……怎么回事?”

  “说了我是进来找人的,他们就硬是不信。要不我就在这里等你出来算了,就不进去了……”

  出门前,小七欢快地冲温言巴巴摇尾巴,明亮的眼神毫不遮掩地展示着它的欲望——它也想出去。

  杨谦这话问得有几分小心,他刚想说“那迟季同意了吗”,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那叔叔没说什么吗?”

  杨谦又跟门卫大爷扯了会嘴皮子,一转头便见小区里远远走来一人。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们又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楼上邻居投诉到了居委会,这才算暂时偃旗息鼓了下来。

  杨谦说得一副咬牙切齿,摸着脸上的淤青“嘶”了一声:“被人阴了,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我不弄死他?”

  杨谦噎了下,烦躁地抓了头发:“哦,那倒没什么关系……你说我不就成绩差点吗,其他各方面怎么就比不上一中的那帮孙……”

  温言盯着钢琴,渐渐出了神。

  它似是感觉主人应该不会带自已出去了,也没闹腾,独自玩球去了。

  杨谦站在小区门口,使劲用衣领扇着风,外面近四十度的高温烤得他前胸贴后背。

  况且这事就跟扯麻团一样,理不清。

  俩人也算是从小就认识了,杨谦虽然心直口快又大大咧咧,除了脾气差点外其他方面好歹也算周正,总不至于一年没见审美品味已经退化到原始人阶段去了。

  依照以往的情况,温言出门一般都会带着它出去溜达溜达,但这次没有。小七贪玩又爱乱跑,刚搬来这里,环境不熟,怕会迷路走丢。

  今天外面温度着实有点高,俩人打车去了“袁记菜馆”。

  “回来给你带汤包。”

  客厅角落里摆放着一架钢琴,琴身是檀香实木制的,款式相对现在来说有些老式了。

  楼下居住的是一家四口,一对父母和两个小孩。大点的上初中,小的才两三岁。

  “操!说起这事我就窝火。”

  “那个,你在那边读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转学了……”

  房间位于最边栋,二楼。地理坏境还不错,坐北朝南,从这里望去能看到小区前新栽种的一些月季和芍药,排列整齐。

  话落,温言扬了下眉。

  直到电话里又传来一声“言哥”,他才收回了视线,淡淡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就是不知道是谁……靠!”杨谦动作太大,又扯到了伤口,“专挑老子脸上下手。”

  温言听完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夹了一筷子菜后,才慢条斯理地说了句:“所以……这和你的穿着有什么关系?”

  二楼的“袁记菜馆”,俩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楼下就是人来人往的繁华马路。

  “算了,没什么。”

  杨谦前五倒六地说了一番,仰头喝了口冰水,这才觉得浑身舒坦了些。

  “你到了吗?”温言进卧室换了件短袖,很普通的一件白T,但穿在他身上就有种独特的清冷气质,既不显单调也不过分张扬。

  “言哥,你住哪栋呢?”

  小七是一条路边捡的阿拉斯加犬,今年才一岁半。迟家没什么人喜欢狗,所以温言就把它也带过来了。

  琴脚架的右下角突兀地缺了一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会正值晌午烈日,花都无精打采地垂着,像蔫了一样。

  他视力好,一眼就认出那是温言:“言哥,这儿!”

  像是进入了跟年期前柴米油盐的必备化阶段,这对夫妻到点了必定会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一番争吵,孩子哇哇的哭声响彻整栋大楼。

  “……这孙子狗得很,那条路绕得跟个迷宫似的。我他妈追都没得追,跑得倒挺快。”

  他想说“那帮孙子”,但随即想到温言也即将是“那帮孙子”中的一个,又立马改了口:“……那帮书呆子有什么好的,一个个傲得跟什么似的,都不拿正眼看人。”

  他最近喜欢上了一中的一个女生,是真上心了的那种,为此还特意去模仿她喜欢的外国歌星的打扮风格。

  只可惜明星走得是欧美酷盖风,他整的是九零年代打工靓仔风,人家女生也没多瞧他一眼。

  “人家不喜欢你?”温言抿了口茶。

  “唉,反正这事也挺糟心的……说来话长,我也看开了。”

  杨谦不欲多说,温言也没再问。

  俩人又聊了会儿,结了账从“袁记菜馆”出来后,杨谦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

  傍晚夜风渐凉,白天的暑气消散不少。

  小区里的人都陆续出来活动了,散步的散步,唠嗑的唠嗑。

  温言洗完澡出来,外面火烧云正绯得发紫,他打算晚点带着小七出去转转。

  搬来两天,都在处理转学手续的事,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时间带它去溜溜,无聊得它整天在客厅里上串下跳,还咬坏了好几个玩具。

  手机响了一下,首页推了一条游戏直播结束提醒:您关注的“画师”主播半个小时前已结束直播。

  “鲸牙”是最近很火的一款小众游戏直播软件,各种游戏几乎都没什么限制,出来没两年就颇受年轻人的喜爱,里面不乏藏有大神级人物。

  “画师”是人气排名前十的一个主播,直播时从不露脸,也很少与观众进行互动,号称是全网最神秘的一号人物。

  温言平时不怎么玩游戏,下载这个软件完全是个意外——上次假期做家教,小孩调皮,拿他手机胡乱下了几个游戏,其中就有这款直播软件。

  他不小心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玩得还不错,后来也就没卸载,无聊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

  不过近两个月来“画师”都没怎么直播,今天也只上线了半个小时,玩的还是一款单机对战游戏。

  温言点开看了几分钟,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就退了出来。

  简单收拾了一下,他栓上小七就出了门。

  小区后面是条商业小吃街,旁这会正赶上人流高峰期,小贩吆喝,瑰阳余韵,好像尘世的庸碌繁忙也变得暖情了起来。

  “诶,我炮吃你猪,走你!”

  “马过河,踩象脚,将军。”

  “诶呀呀呀呀……都跟你说了一开始不要动卒……”

  “得得得得……你行你来,站着说话不腰疼……”

  花坛不远处的槐树下,此刻正围着一群穿背心下象棋的老大爷,看那集体捶胸顿足的表情应该是又输了棋,你一句我一句争得面红耳赤。

  他们对面坐着的是个少年,穿着一件宽松的白短袖,背对着人群,看身材应该年纪不大——明明是一人孤军奋战,他却仿若老神在在,散漫又随性。

  赢了棋,少年一把抓过压钱塞进了口袋里,悠闲地摇着老旧蒲扇喊:“来啊,还有人要继续吗?”

  人群中立马有人摆手:“不了不了不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吧。”

  “寒小子,明天再来……”

  “诶,柏叔,明天记得带钱过来……”

  温言带着小七在小区周围溜达了一圈,想着冰箱里应该没有狗粮了,便又去生活超市买了两盒。

  他拎着袋子正要回去时,刚好就看到了那“铩羽而归”的场面。

  明明那少年的气质与周遭格格不入,却又迥异地融合在了一起,毫不违和。

  挺有意思的一幕,温言不由多看了会。

  可惜那人赢了钱就走了,留下一帮退休的大爷们还在那激烈地讨论。

  小七一直在兴奋地扒弄袋子,温言回了小区。

  —

  晚上十点半,江寒和一群狐朋狗友从网吧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六月的伏暑,一轮圆月挂得老高,烧烤夜摊依旧热闹非常。

  看自家“太后”还没打电话过来,江寒哼着小曲又拐去了街角的那家“汤包铺”。

  “叔,还没关门呢。”

  “哟,小寒什么时候放假了?”

  “快一个礼拜了。”江寒走进去后不由吸了吸鼻子,赞道,“阿叔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做的什么好香啊?”

  “尽会恭迎我。”汤包铺老板是个中年大叔,看着很和蔼可亲,他指了指蒸箱,“喏,那还剩下一笼。”

  “还是您了解我,我不说您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少套近乎,”老板笑骂了一声,“哪回来不是惦记汤包。”

  “自从吃了您家,哪还看得上别家啊。”江寒就着徒手咬了一口,舒服得眯起了眼,好话张嘴就来,“这手艺放在古代可不就是皇家级别,这附近可再也挑不出一家了。”

  尽管知道这是拍马屁的话,老板还是被逗得哈哈大笑:“你这嘴跟姑娘摸了蜜似的,难怪招女孩子喜欢。”

  江寒得了便宜还卖乖:“阿叔,明早记得给我留点。”

  “行,记着呢……”

  从这回小区挺近,往西街走一条近巷就到了。今天赢了钱,加上江咏最近要去北京出差几周,江寒走在路上都感觉身心愉悦,不时哼调调。

  可人太过于得意忘形了总归是不好的,容易忘事情。

  就比如此刻——江寒正和一条不知从哪条巷子窜出来的大狗大眼瞪小眼,气氛诡异非常。

  大狗蹲坐在巷子中间,庞大的身躯占据了本就不宽的道路,正兴奋地朝江寒摇着尾巴,那兴奋模样像是遇见了什么非常高兴的事。

  江寒脑子懵了一秒,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不是吧,还来!”

  这两天这狗就跟在他身上按了定位器一样,每回晚上路过这里都在这“逮”他。

  江寒自认为活了十八年,虽说算不上什么正经好学生,但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

  老天爷犯不着要这么折磨他啊!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江寒深吸了口气,开口说:“不是……兄弟打个商量,今天真没——”

  “汪——”

  “哥,你这就属于流氓行……”

  “汪——”

  江寒心里暗骂了声“操”,不着痕迹往右边挪了一步,打算先绕过去再说。

  哪知那狗像是知道了他的预判,下一秒起身跑到了他面前,眼巴巴地瞅着他手里的袋子,两眼放光。

  江寒:“……”

  “不是哥,你这是妨碍人身自由。”江寒瞬间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着要跑的冲动,“……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怎么样,井水不犯河水。”

  大狗纹丝不动。

  江寒:“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做狗要讲文明。”

  大狗依旧纹丝不动。

  江寒:“……”

  江寒等了一会,觉得它大概并没有要伤害自已的意思,只好忍痛将手里的汤包“割让”了出去。

  操,老子再走这条路就是狗!

  江寒一路郁闷地回了家,期间看门的保安大叔跟他聊天,也只讪讪回应了两句。

  可惜江寒没看到的是,在他走后没几分钟,一个矫健的黑影从失修的围栏外钻了进来,借着草坪上随意堆放的健身器材,身手熟练地跳上了最边栋二楼的阳台内。

  一看就是“惯犯”了。

  ——

  八月尾旬,炎热天气过后,一场大雨来得毫无征兆,轰轰烈烈一连下了好几天。

  被暴雨冲刷过后的城市明净如洗,天气倏忽凉快了下来。游鱼从江底浅了上来,江面一片蛙声缠绵,与蝉鸣交织成章。

  傍晚,温言出门给杨谦打电话过去时,那边很吵。搬来桐城两月,杨谦今天约他出来网吧,他找到了杨谦发给他的手机定位,但没找到人。

  “言哥,你先晚点过来……我这边我操……”

  那边话音嘈杂,温言听得不是很清楚:“你现在在哪,我已经到了。”

  “啊,你到了。你敢打老子脸……那你先找个地方待一下,我这边结束马上过来找你……”

  那边像是在打架,听阵仗动静还不小,温言不由皱了下眉。

  他正想原路返回,就听话筒里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他还来不及反应,旁边突然就冲出来一团黑影,直直滚在了地上。

  路灯下,昏暗逼仄的老旧巷子,前面两伙人正拼得如火如荼,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温言刚想转身走人,结果下一秒迎面又飞过来一个人。

  “砰”地一声响,年久失修的墙壁溅起一层白灰,将那人染成了一尊“白面”

  “白面”快速爬起来,顶着一张比唱戏效果还佳的脸问温言:“兄弟,哪边的?”

  温言:“……”

  他想说我路过,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杨谦在前面喊了一声:“言哥!”

  温言:“…………”

  听到是对面的,那人光膀抖了抖身上白灰,抄起棍子就往温言身上招呼了过去。

  温言:“……”

  不得已,温言不得不被迫加入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

  许是看人身材清瘦单薄一些,柿子自然要挑软的捏,有好几个人都围着温言出手。虽说温言底子不差,但一时也被缠得抽不开身。

  那边战斗正进行得热火朝天,而这一边,江寒除了刚开始还划了几下水,接下来的时间完全就没加入过。

  小弟吴非看了看那激烈的战斗场景,连连摇头轻啧:“哥,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里晚上路灯很暗,他们俩人隐在角落处也完全看不出来。

  职中杨谦和一中骆亦俩人向来积怨以久,属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种,这次好像是为一个女生打起来的。今天是骆亦请江寒帮忙,骆亦手上有一套LOEV绝版游戏装备,江寒只差这一套就集其了。

  江寒不知从哪掏了颗糖出来,悠哉地问:“要吗?”

  吴非:“……”

  这种时刻也就他哥还有心情吃糖。

  “要是骆亦反悔不肯把那套装备给你了,那我们这么多天不是白装孙子了?”

  学霸分三六九等,校霸自然也分“好类”和败类。

  骆亦这人仗着家里有点关系,在学校就是目中无人,校外更是无法无天。还在初中的时候就传出过把人小姑娘肚子搞大的传闻,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为人轻浮确是出了名的。

  “要是他耍赖不给,那我们怎么办?”

  江寒拉了拉黑色短袖领口,将露出的一截吊坠红绳随意塞了回去,说:“你觉得我可能会做亏本的买卖吗?”

  吴非呆了呆,脑子快速转了几个圈,接着冲江寒竖了个大拇指:“高高!强还是你强,原来你根本就没打算要帮他。”

  都说过河拆桥,江寒这是连桥都没打算搭,拿了东西对方反而还得感恩戴德。

  “这招叫擒贼先擒王,以后学着点。”

  “是是……”

  江寒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战况,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眯了眯眼。

  “哥,既然装配骆亦已经给你了,那我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吴非也顺着视线往那边看了过去,除了三四个人围着一个人在打外,没发现什么异常。

  那人看起来文文弱弱,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但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竟完美避过了所有攻击。

  天太暗,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

  吴非心说这有什么好瞧的,一转眼就见他哥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哎,哥你干嘛去?”吴非赶紧追了过去。他们不敢对江寒下手,并不代表不会对他这个“菜鸡”出手,他可不想被无辜伤及。

  这边,温言躲过了一块砖板,反手将人手腕反折。那人惨叫一声,输了气势自动倒了下去。

  但他还没来得及起身,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那速度又迅又猛,手法刁钻凌厉,他飞速偏了一下`身。

  凌厉不改,那拳头堪堪顺势落在了腹部上,温言直感觉腹腔里一阵翻江倒海,冷汗倏得从额头冒了下来。

  温言撑了一下地,疼痛迅速席卷全身,手脱力半跪在了地上。

  看着那蜷缩在地上的身影,江寒愣了下。

  他只是想试试那人的身手,那一下他只用了五成力,本来预判也是该落在骨头上的,但没想到他反应这么迅速,竟能够躲开自已的招式。

  而且……刚刚那柔软的触感,明显是腹部。

  腹部不像胸腔有肋骨保护,要是落在实质脏器上,搞不好还会有内出血的风险。

  虽然从小到大江寒也打过不少架,但每次下手他都有分寸,今晚还是他第一次失手。

  江寒在他自已还没意识到敌友之前,就已经赶紧过去查看那人的伤势了。

  “喂,同学你还好吧,用不用去——”

  “医院”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在看到那人的脸时,江寒又愣住了。

  记忆深处中一张白净的小脸与眼前的人重合,一句“漂亮妹妹”脱口而出。

  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温言瞬间冷了神色,忍着疼痛一拳毫不犹豫回击了过去。

  这辈子,他大概最讨厌别人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他。

  江寒第一次大脑反射弧这么迟钝,硬生生挨了这一拳。

  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句“巡警来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四处逃窜。

  “我靠!谁他妈报的警!”

  “输不起是不是……”

  “你们这群小崽子,都他妈别跑!”

  “江寒!又有你一份!上次老江电话还打到我这里来了……”

  场面一时极度混乱,这里道路错综复杂,但想来他们也是“斗智斗勇”惯了,哪里有暗道哪里是死胡同警察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有人还没跑出几步远就被逮了回来。

  “都他妈老实待着别动!”

  眼看着警察就要搜过来了,那一刻鬼使神差间,江寒一个箭步将人推进了一间废弃的土房内。

  温言:“…………”

  —

  半个小时后,警局。

  本就不大的办公室内左右各蹲了一排人,一个个鼻青脸肿得老实抱着头,场面简直堪比大型扫.黄现场。

  “又是你们这群兔崽子,好的不学偏偏学打架。赢了就可以比谁更威风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家里供你们是来读书的,不是用来打架的。”

  “你们是国家的未来花朵,是国之栋梁,这个样子是想要带坏下一代吗?有这精力好好考个学校不行吗……”

  老干警苦口婆心地说教了一番,想来他们也是这里的常客,知道这次教育了下次还会继续再犯,便也不再说了。

  “人应该都到齐了吧,签个字打电话叫家长来接。”

  话落,一人抬起头下意识往四周扫了扫,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江寒搭住了肩。

  他抖了一个激灵,下一秒就听江寒在他耳边道:“兄弟,身手不错啊。下次一起切磋切磋。”

  其实他刚想说的是好像还漏了个人,但一对上江寒那双带笑的桃花眼,就莫名感觉后背发麻。

  江寒嘴角明明是笑着的,三伏的暑天他却分明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他觉得刚刚他要是说了还少一人,下场一定会死得很惨。

  开什么玩笑,和江寒切磋那不摆明是去找虐的吗!

  还是渣渣都不剩的那种!

  “不不不了……”男生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忙摆手道,“寒寒寒哥……我、我哪配和您……”

  “江寒,你又在那吓唬人。”

  俩人动静太大,老干警用力拍了拍桌子:“安静。行了,打电话通知你们家长。”

  刚刚还气势十足的打架众人这会如丧考妣。都是令家里不省心的主,回去肯定免不了一顿挨批。

  江寒尤自镇定自若,在众人都在打电话时,他脚步慢慢挪了过去,在老干警面前悄悄打商量:“阿叔,我爸又出差了。我妈这会儿应该在逛街没空管我,我能不能先走啊,你看晚饭还没吃呢,我妈也不关心关心我这个儿子……”

  那样子可怜又诚恳。

  老干警幽幽瞥了他一眼,江寒立马打保证说:“叔,你知道我。初中后我就收手了,这次真是意外。”

  江家小子也算是这带的熟人了,自小是他们这些人看着长大的,或多或少都会关照着些。

  看着江寒嘴角上的淤青,老干警难得带点揶揄的幸灾乐祸说:“喲,被打了?行,你先走吧,注意没有下次了!”

  想到刚才的事,江寒不由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又笑意盈盈说:“好嘞,阿叔再见。”

  然后,在众人悲愤加艳羡的目光中,江寒大摇大摆地出了警局。

  众人:“……”

  吴非:“……”

  哥,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

  江寒返回破巷找了一圈,没到找人,随即又觉得自已今晚真是糊涂了。

  都过去那么久了,人肯定早走了。

  虽然那时灯光暗淡模糊,但他绝对不会认错,那就是温言。

  那人眼角浅痣的位置和儿时一模一样。

  其实真要说来,那也不算是颗痣,只是因为瘢痕淡化而留下的印迹。

  温言刚搬来大院那会,因为不爱说话又瘦瘦小小一个,总是会被别的同龄孩子欺负。

  那天好像是因为争地盘还是什么的,江寒不太记得了,总之是有个胖子推了他一下,温言直接摔在了浅滩的石子上。

  碎石尖利,划破了脸,半边脸上全是血。

  几个孩子没见过这阵仗,一时慌了神,又不敢告诉大人,一溜烟全跑了。

  等江寒下课找到温言的时候,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呆呆地坐在河边,也不哭,看见他来露出了个怯怯的笑,乖乖地喊他“江寒哥哥”。

  江寒那时也还小,被这一幕吓了一大跳,来不及问缘由赶紧带人去了附近医院。

  万幸只是刚好划破了小血管,看着吓人,其实伤口不大,没多严重。

  回去之后,江寒将那胖子几个狠揍了一顿。自此,大家都知道了大院里新搬来的那小孩是小霸王江寒罩着的人了,暗地里也不敢再欺负人了。

  小孩的伤口愈合能力强,那道口子没多久就好了,但也还是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疤,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来。

  小时候的温言很乖很奶,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江寒哥哥”,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很可惜,他们没多久就搬走了。再后来,江寒也没再遇见过温言了。

  儿时的短暂玩伴,确实也说不上有多记忆深刻。

  从今晚的反应来看,温言也好像已经……不记得他了,又或者是……没认出他来。

  想到这,江寒不由又笑了下。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听到“漂亮妹妹”这个词就炸毛。

  江寒第一次见到温言的时候,就错将人认成了女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漂亮妹妹”。

  不过那时的温言不想现在这么……江寒稍微咂摸了一下,用了“冲动”这个词。

  现在的温言与儿时确实变化很大,至少江寒想不出那个拖着奶声奶气喊他“哥哥”的人也会有打架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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