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_风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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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85章

  沈初姒昨日实在是太过困倦,她素来睡眠很浅,但是此番,却一直等到天色熹微,才辗转醒来。

  她刚刚转醒,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酸软,抬眼,就看到谢容珏此时也已经醒来,此时用手支着头,瘦削的手指正在绕着她的发尾。

  正在低眼看着她。

  而她自己身上,穿着很宽大的寝衣,因着不合身,所以松松垮垮的,上面是拂面而来的清冽气息,不用说也知晓这是谁的衣物,身上的被衾也被人掖过。

  她有点儿恍然,只觉得好像是梦境。

  沈初姒眼睫翕张了一下,想到昨日,原本已经消散的热意顷刻间席卷而来。

  她很缓慢地,又阖上了眼睛。

  实在是有点儿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刚刚阖上眼,就是昨日纠缠不清的气息,情动时他扣着她的手腕,压在床榻之上,似有若无的触碰。

  她想到这里,手指在被褥中悄悄缩了一下。

  “醒了?”他手指在沈初姒的脸上轻轻掐了一下,“说说,现在我的清白都败在阿稚手中了。”

  “所以,阿稚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此时天色才刚刚熹微,蒲双和梨釉还未曾起身唤她,倒也并不着急。

  沈初姒闻言,突然抬手抵在他的心口处,她的掌心之下,是他此时跳动的心脏。

  她此时抬眼,定定地看着他。

  “前去西境的日子,定下来了吗?”

  谢容珏绕着她的手指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随意地嗯了一声。

  其实还未定下来,但是边关的事情迫在眉睫,待选好人选就即日出发,他今日要进宫见沈琅怀,之后再稍加整顿,出征之日,多半就是定在后日。

  但坦白说,他并不想和沈初姒说起这些。

  沈初姒没有追问到底是何日,她向来很聪明,多半也能猜到就是近日了。

  此战艰险,中原势弱已久,独孤珣又是西羌难得一见的少年天才,擅长隐忍,手段阴狠,毫无顾忌。

  沈初姒想,自己之前的那个香囊,可以早点完工了。

  至少在他离开盛京前,可以交到他的手中。

  她想他日后成为战无不胜,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更想他可以平安归来。

  沈初姒抬眼,随后轻声开口,“等你从西境回来……谢容珏,我们成亲吧。”

  “好。”他手指在沈初姒的手腕上点了一下,眉梢略微挑起,分明生得一副风流无暇模样,此时说出口的话,却又笃定。

  “有殿下这么一句话,无论如何,我都要从西境回来。”

  “……谁拦着都不行。”

  关于前去西境的这件事,朝中上下沸沸扬扬,毕竟这么个人选,在之前,没有人会想到,居然是谢容珏。

  那个向来纨绔,行事妄为,荤素无忌,从前的镇国公世子。

  即便是有些官僚知晓谢容珏之前在殿前胜了独孤珣,但是却也没想到,沈琅怀居然当真定了这么一个人。

  这么想着,之前请求废世子的镇国公,简直就像是送上门的梯子。

  沈琅怀好像就是在等着这么一遭。

  可是这镇国公府的家事,沈琅怀怎么会知晓?

  新君心思莫测,即便是这样的事情,也能提前知晓,原本心中还有点儿其他心思的官宦,瞬时间就敛了旁思,不敢多想。

  并不是没有人开口反对的。

  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即便是有常老将军坐镇,另外的这个人选,也必然是要精挑细选一番的。

  即便是谢容珏当真曾经胜过独孤珣,可毕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君。

  况且从前骑马过路盛京城,时常出入风月场,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

  这样的人,就算是在冒险了。

  旁的人选即便是中庸无用,至少也算是武将出身,谢容珏这么一个出身世家的子弟,如何服众?

  上奏到干清殿中的折子一封又一封,几乎都不曾停歇过。

  尤其是李氏党,就连太后都因为这么件事被惊动了,后宫不问朝政,她心知这一点,还是犯了忌讳。

  可是沈琅怀却好像心意已决。

  这位新君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虽然行事规矩,不曾出过什么错处,熟谙兼听则明的道理,但是却在有些事情上,很有自己的主见。

  沈琅怀向来看人很准。

  傍晚的时候,谢容珏受诏入宫。

  沈琅怀原本正在看着奏折,最近西羌有些动静,西境那里传来的折子都是关于这些的,盛京的支援,可解燃眉之急。

  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因着来往冗杂,多半有各种各样的劝诫之声,又或者是趁乱想要捞点好处的,现在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沈琅怀懒得应付这些人。

  所以现在干清殿外,内仕守在门外,拦住那些无关的官员。

  谢玄就是其中之一。

  他下了朝,却还是觉得有点儿云里雾里,这么一件事情,怎么……怎么就落在了自家那个不成器的逆子身上了?

  谢玄久在官场,虽然不能全然厘清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走向,但是他却直觉,这件事对镇国公府,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谢玄此时正在干清殿外,看着内仕道:“本官有要事想见圣上,事关朝政,公公恐怕也无法替圣上先行决断,还是让本官进去,不然贻误大事,公公可就成了罪人了。”

  内仕闻言,面上丝毫不变,依然是浅淡的笑意,“陛下已经说了,现在不见任何人,莫要说是您,即便是太后娘娘现在到了这里,陛下也不会见。大人还是莫要让小的为难,现在闹在这里,也不好看。”

  谢玄面色铁青,心中暗暗思忖这件事。

  只觉得心下实在是慌张,他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废世子的念头,但是现在这些事情,却又感觉被人提前洞察了心思一般,一环接着一环,总感觉是……有意为之。

  可是谁能知晓,他之前就有了这个念头?

  甚至就连崔绣莹都不曾知晓。

  自谢容珏出生,崔绣莹就一直不喜欢这个幼子,不然也不会让他在山野外生长到十三岁,之前谢容珏回府的时候出言毫无顾忌,显然就是一点儿情面都没有留。谢玄顺势提出另立世子,过继宗族中的一个年仅十二的小郎君,作为新的世子。

  其实崔绣莹原本是并不愿意的,毕竟即便是谢容珏再顽劣,再如何,毕竟也是自己这么些年看着的,又是自己所生。

  即便是没有多少养恩,至少也有生恩。

  过继的宗室之子,还不如谢容珏。

  虽然她也知晓,谢容珏对自己恐怕也没有多少亲缘,只是多少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也有点儿熟悉了。

  直到谢玄将那个过继的宗族孩子领到府上,那孩子怯生生地对着崔绣莹唤了一声娘亲。

  十二岁的小郎君,生得唇红齿白,看着人的时候还有些羞怯,看着性子极好,温吞又和煦。

  像极了曾经的谢和裕。

  而且这个孩子很会讨人欢心,刚一见面就会怯声唤娘亲,从前谢容珏何曾这么唤过她。

  崔绣莹思虑了些时候,得知这个孩子家中只有一个寡母,已经处置得当了,这孩子亲缘也薄,日后只会将她作为唯一的母亲,便也应允了这件事。

  这一切分明都这般顺利,怎么到了现在,却又变成了另外的一副场面。

  谢玄与自己的这个儿子并不熟稔,之前在金銮殿上的时候,他看到谢容珏提剑对上独孤珣的时候,其实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出手。

  实在是……锐不可当。

  但他也并没有想到,沈琅怀居然会钦定,谢容珏作为陪同常老将军一同前去西羌。

  先帝在时,因着朝中武将良莠不齐,一直都是心头大患。

  除了一生骁勇的常老将军,青年的武将,确实谈不上是什么后继有人。

  即便是常老将军的儿孙辈,也大多都是中庸之辈,谈不上是什么大用。

  谢玄浸淫官场这么多年,其实也能看得出来,沈琅怀这是……觉得谢容珏可以成为那个后来者。

  若是此战告捷,日后谢容珏回京的时候,也与镇国公府毫无牵连。

  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事。

  谢容珏走近干清殿的时候,正好看到谢玄正在干清殿前,正在与内仕交涉。

  他挑了一下眉毛,对着谢玄道:“还真是巧,镇国公今日也在这里。”

  内仕看到谢容珏此时过来,欠身伸手,恭声道:“谢公子来了,陛下正在殿内等您。”

  沈琅怀殿中的人,向来行事稳妥,现在废世子的诏书都还没有下来,就已经改口称为公子。

  谢玄面色说不上好,对着内仕道:“本官有重事在身,都不得进,为何他可以得进?”

  内仕面色并无波动,“陛下是在等公子。旁的人,自然都不得进。”

  谢玄面上似有怒意,隐隐带着对事态不可把控的后怕,有点儿懊恼,自己之前提出废世子,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现在反而陷入被动。

  好像他们都在等着自己走这步棋,现在也只有镇国公府沦为一枚棋子。

  谢容珏抬步靠近,他今日穿了一件颜色夺目的绯红锦袍,衬得眼眉昳丽,比夏日的宫闺还要令人为之侧目。

  在路过镇国公的时候,谢玄听到谢容珏轻声哼笑了下,轻声开口。

  “所谓过继过来的宗室之子,应当生得……与镇国公很像吧。”

  谢玄闻言面色忽变,随后惊疑不定地看着不远处的谢容珏。

  坦白说,这个孩子与自己生得并不像,简直是挑着长处长的。

  他比自己与崔绣莹,生得要更为出挑,生得并没有盛京世家子弟大多带着的清润,反而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气。

  谢容珏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并未在这里停留,转眼就抬步走入干清殿。

  沈琅怀此时正在干清殿中揉了下眉心,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让他们前去西境好。

  从盛京到西境,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半月,而西羌早就已经蓄势待发,听闻探子来报,独孤珣也已经整顿军队,准备从西羌动身,常老将军已经动身前往。

  现在他们这里,也拖不得。

  沈琅怀还在思忖,就听到站在门口的内仕出声通报,他抬眼,恰好看到了谢容珏抬步进来。

  “来了。”

  沈琅怀颔首,“今日之后,你稍加整顿,后日就出发吧,我会让一队隐卫跟着你一同前往西境。”

  沈琅怀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随后抬步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谢容珏的肩侧,“……多加保重。”

  沈琅怀从来都是惜才之人,而此战凶险万分,常老将军上奏来的折子,只说此战当尽力,当死守西境。

  言辞之外的意思,也是在让沈琅怀再多做打算。

  中原已经许久,都未曾出过将才了。

  谢容珏点头。

  定的日子和他预料之中的相差无几,从盛京前往西境也需要时间,出发的日子差不多就是这么几日。

  他其实没有什么其他的牵挂,也只有阿稚这么一个人。

  为她,也想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沈琅怀刚刚坐在桌案边,还不觉得,此时凑近了,才闻到谢容珏身上有点儿似有若无的香味。

  而他,从前还是镇国公世子的时候,沈琅怀与他有些交情,知晓谢容珏向来都不喜欢焚香。

  沈琅怀皱了皱眉,又仔细分辨了一下他身上的香味,“你身上沾染的,是阿稚的香?”

  谢容珏闻言,抵唇轻咳一声。

  义正言辞地道:“应当是之前见面的时候,沾染上了。”

  沈琅怀狐疑地上下看了看,“当真?”

  之前见面,不就是昨晚和今早。

  也不是什么谎话,只是隐去了些……事情而已。

  谢容珏十分坦然地点了点头,开口道:“自然不敢欺瞒陛下。”

  作者有话说

  皇兄:你最好是。

  谢孔雀:是的,我是。

  阿稚:有些人怎么这么会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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