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_风流债
书包网 > 风流债 > 第49章 第49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49章 第49章

  盛京城上下全部戒严,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今日出城之时要处处盘查,有人传言,大概是某个高官丢了什么珍稀之物,所以这才全部戒严,生怕流入其他地方。

  干清殿内,几位身穿窄袖的侍卫跪在沈琅怀前,整个殿内只余铜壶滴漏之声,余音袅袅,绕于整个殿内。

  西羌阙王下榻驿馆,这几人在旁暗中视察独孤珣的行径,就是怕出了什么变故。

  而昨晚,分明他们根本没有看到独孤珣一行人出来,好似早早就安寝,他们之前还心生警惕,一直到了夜半也没看到什么动静,也只当是宫宴酒酣,早些歇下了。

  一直到今早巳时过半,还是没有丝毫动静,他们才顿觉不对劲,上前查看之时,早就已经是人去楼空。

  并没有人知道为何这独孤珣突然离开,但是他们还是觉得此事应当早些前去告知陛下,沈琅怀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倒是并没有什么情绪,随后却面色忽变,招来的内仕低声说了两句。

  那内仕迟迟未归,沈琅怀站在殿中缓慢地踱步,跪在殿中的侍卫并不知晓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是直觉在他们面前的陛下,蛰伏的怒意已经迫近了临界值。

  难道是今日宫闺之中出了什么变故?

  可是这也并不像是,今日这群侍卫进入宫闺的时候,并未看到往来内仕和宫婢脸上有什么慌乱的神色。

  所以独孤珣这般用障眼法金蝉脱壳,又是为了什么?

  沈琅怀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地点了两下,若是寻常熟谙新帝习性的内仕在旁,必然会知晓这是沈琅怀不耐的前兆,只是他素来宽和待人,即便是不耐,面上也依然是温和的笑意。

  此时,居然是连笑意都无了。

  就在沈琅怀耐心告罄之时,之前出去查探的内仕才匆匆回来,面上带着慌张的神色。

  内仕走到沈琅怀身边,悄声说道:“陛下所想并无错处,奴才前去先帝为九公主所筑的府邸之中查探过,确实……殿下现在已经不在其中了,除此以外,院中的奴仆丫鬟也具是昏迷不醒,应当是都中了药。”

  沈琅怀手指在桌案上一顿。

  内仕心下一紧,他自幼就跟在沈琅怀身边,却直觉陛下现在,虽然面色未变,但是却又是隐藏极深的慌乱。

  独孤珣行事残忍,性情阴沉善变,掳掠九公主,就是为了先前的龃龉,又在殿上让他当众出丑。

  只是没有人想到,他居然当夜就即刻行动,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想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事出突然,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变故。

  城门没有戒严,只要他们一行人蒙混过关,之后就是一路顺畅。

  四通八达的道路,一旦出了盛京境内,就极难追查。

  况且,一路上往来许多,一个一个的排查也需要时间,而九公主殿下还并未能在独孤珣手下活到他们找到的时候。

  现在来看,实在就是凶多吉少。

  内仕惶惶不敢再言语,只是突然想到从前陛下见到九公主的时候,虽然屡屡出言嘲讽,看似一点儿都不曾怜惜,但是……

  阿稚这个名字,确实是沈浪怀起的。

  雍和三年,端妃传出喜讯之时,先帝喜极,阖宫上下都知晓这个排行第九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将是沈兆捧在手心上长大的珍宝。

  那时的沈琅怀才不过堪堪总角年岁,沈兆对他严厉,很少笑,他每每在花苑旁经过的时候,却又能看到那个素来不苟言笑的父皇,对着端妃刚刚显怀的腰腹温声笑语。

  李氏时常对他说,若是这一胎是男孩的话,日后他就算是嫡出正统,按照沈兆对端妃的偏宠,日后这储君之位到底落在谁的手上,到底也未可知。

  沈琅怀那时年少,其实对于这些并无多少概念,只是在李氏日复一日的絮语中知晓,这个即将出生的皇弟或者皇妹,将会将他取而代之。

  其实就算是李氏不说,他也明白,父皇对上他的时候几乎从未笑过,但是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却又不吝惜任何笑意。

  后来有日他经过花苑之中时,正好遇到正在凉亭之中小憩的端妃,沈琅怀眯着眼睛顿在原地,而端妃却又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沈琅怀,温声道:“大皇子。”

  端妃手边是被风吹得书页纷飞的书本,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将手压在上边,“皇子应当是刚刚下学归来吧。”

  沈琅怀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也并没有兴趣和端妃过多寒暄,转身欲走。

  却又恰好对上了迎面走来的沈兆。

  或许是因为在端妃的面前,沈兆对上沈琅怀时,面上的笑意也还是没有收,语气和蔼道:“今日和林太傅学得如何?既是下了学,现在无事的话,也陪着父皇坐坐。”

  沈琅怀原本应当是借故离开的,但是端妃听闻沈兆刚刚的话,抬手将自己手边的鲜果用帕子擦净,递给了他。若是不接,必然要惹得沈兆恼怒,所以沈琅怀踌躇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去。

  沈兆考了他几句国学,随后就同端妃小声交谈,末了,他们在谈及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

  端妃或许是怕沈琅怀在一旁无聊,转而问道:“皇子觉得这是一个皇妹,还是一个皇弟?”

  沈琅怀想及李氏时常在他耳边谈到的,若是一个皇弟,那么他就要被取而代之的话,嘴唇抿了抿,小声道:“我觉得……是皇妹。”

  这话分明是出自他的私心。

  可端妃听闻这话脸上的笑意却不似作伪,也丝毫没有生出恼意,“孩子的话一般都会很准。”

  她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腰腹,“我也觉得,这会是个小公主。”

  端妃将自己手边的书册压住,“皇子早慧,才智过人,不如也来帮着想想皇妹的乳名?”

  当初他其实只是随口说的一个名字,却没想到,这当真成为了沈初姒的名字。

  阿稚。

  除了沈兆端妃和极为亲近之人以外,没有人会再这么叫她。

  即便是自己这个取名字的人。

  沈琅怀现在站在干清殿,恍然十几年过去,她甚至都已经嫁为人妇过,却又很快和夫家和离,他想,他原本应当是觉得无所谓的。

  甚至还应当觉得,即便是父皇这样捧在手心里的人又如何,现在还是沦为了这样的境地。

  当年被偏爱的人,现在应当还回来。

  可是——

  沈琅怀额间突突地跳动,眼前忽然又浮起她当年年幼丧母之时的情形,跪在小小的蒲团之上哭泣的时候,即便是哭起来,也像是一只幼猫,声音很小,像是细细的啜泣。

  她小时并不怕生,甚至还会跟在自己身后,唤着皇兄。

  干清殿内此时静默一片,殿下跪着的侍卫心中惴惴。

  片刻之后。

  沈琅怀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给朕去找,一寸一寸地找。隐卫全部出城,搜查往西所有的四十八座城池。”

  他看着殿内愣怔的众人,声音低沉却又隐隐带着风雨欲来的凛冽,“听明白了吗?”

  昨日受伤,医师叮嘱,这样的内伤不宜过多行动,需要调养。

  谢容珏此时半躺在床榻之上,眼睫半垂,手上百无聊赖的玩着一枚铜板,白蔹端了一碗药进来,谢容珏连眼睛都没抬,“放那里吧。”

  白蔹依言将手中的药放下,然后对着谢容珏道:“世子,今日城门戒严,也不知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驿馆外原本守着的侍卫全都撤走,应当是与西羌的那位阙王有关。”

  谢容珏倏然抬眼,“……什么?”

  他原本还半躺着,听闻此话,随意披了件外衫站了起来,笑意顿敛。

  抬步就是往外面去。

  白蔹不解其意,“世子?你要去哪里?药还未用!”

  谢容珏连片刻停顿都无,独孤珣突然离京,无非就是做了什么,不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用障眼法逃过眼线,如此大费周章——

  宫阙守卫森严,独孤珣就只带了这么一点儿人手,不可能冒此大险。

  昨日力竭,他没有想到,独孤珣居然如此兵行险着,即便是被自己用剑抵在喉间,也还是如此不知死活。

  谢容珏身上披了一件雪色的外衫,一时间也顾不得避嫌,在屋檐上轻点,直接就落在了沈初姒的院落之中。

  越靠近,他就越心生不安。

  寻常这里,至少也应当是侍女仆从在侍弄花木的,但是现在整个院落之中,却又空无一人。

  只剩下一片死寂。

  空中散着一点儿淡淡的香味,是可以让人昏迷的迷香,谢容珏眼瞳之中隐有暗色。

  一步一步,院中都并无人醒着。

  直到,一声极其细微的猫叫之声从角落之中传来,只看到一只绒毛凌乱的黑猫朝着他走过来,或许是受伤了,左前爪跛了,走过来的时候极其缓慢。

  他抬步走近寝屋,而此刻的寝屋之中,空无一人。

  独孤珣如此这般离开盛京,只是因为,他把沈初姒当做是此行的战利品,一同带回了西羌。

  谢容珏几个瞬身返回自己的院落之中,看到白蔹,声音很淡,“取剑,备马。”

  谢容珏的佩剑很少出鞘,至少在白蔹的印象之中,没有事情是值得他拿出自己的佩剑的。

  世子现在的神色虽然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是白蔹跟着谢容珏这么久,即使谢容珏此时情绪并没有外露,白蔹还是突然觉得有点儿凛然的杀意传来。

  这种几近实质的杀意,白蔹从来没有在谢容珏身上感受到。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最近都准备双更啦!早点写到后面的剧情,想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嗑!(当然如果没做到,就当我没说)

  二十个红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bw123.com。书包网手机版:https://m.sbw123.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