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决裂天空城(四十六)_你们放走了最大的boss(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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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决裂天空城(四十六)

  说是一瞬间汗毛直立也不为过,脚底的战栗感太过于真实,有那么一秒钟,他差点以为高台塌陷,要不然他怎么整个人颤抖呢。

  缓慢的回头看,盛钰嗓子干哑的发紧,环顾四周后问:“盛冬离人呢”

  “二十分钟前回藤蔓下取纱布了。”

  傅里邺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担忧的又靠近了些,身影整个将其笼罩住。

  不得不说这给了盛钰莫大的安全感,他极力勉强自己冷静下来,说:“没什么,可能是我自己没有睡好吧,感觉精神有点儿不振。”

  是他的错觉吗

  还是说二十一层楼过分凶猛,将他这个正常人硬生生的逼出了精神疾病

  高台上冷风阵阵,盛钰不由将自己向后缩了些,抬眸看向四周。左子橙正背对着他,同卞易行低声讲话,两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看上去很是专注。神明们还是老样子,从登上高台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跪在边缘处,一动不动。最受众人戒备的徐茶眼睛半瞌着,靠在神明身上。

  还有胖子等等,胖子呢

  盛钰腾的一下子直起腰,四处看的动作变得更大,“快,找一下胖子在哪”

  他这一声并没有放轻,反而还有意放大。神明们蹭蹭蹭的由趴伏姿势立起来,茫然的抬头看。玩家团体忽的一个激灵,从噩梦惊醒。

  高台之上的静谧氛围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草木皆兵的警惕与满满的骇色。

  胖子竟已经挪到了翁不顺身边

  不,更加准确的说,他趁着夜色朦胧漆黑,趁着左子橙与盛冬离暂时离开,还趁着高台上所有人意识疏忽之时,竟然将翁不顺悄无声息移到了高台边缘,他是如何做到的

  盛钰从来不怀疑胖子的力气,这人以前可是能扛着自己在副本里到处溜的。如今抱起翁不顺行走数米,对他来说不过是不能再简单的小意思罢了。但他居然可以叫翁不顺乖乖配合,一点儿声音也不出,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就连孩童也知道,若是胸腔前破一个大洞,别说被扛起来移动了,就连稍微强劲的风刮到伤口,那都是宛如铁水灌注进去,痛不欲生这四个字在这样的疼痛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这一次轮到左子橙喊:“你冷静一点”

  他的嗓音已经十分嘶哑,声声泣血般恐怖。听者无不动容,胖子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的背影显得坚毅,看上去还有些冷酷。

  从翁不顺原本躺着的地方,一直到胖子现在所站的地方,两处相隔仅仅三四米,有一条金色的线贯穿这三四米。初看时以为金符画咒,再看才反应过来,那是翁不顺淌了一路的鲜血。

  腥味这才迟缓的随风传来,盛钰几乎一动不能动,他想上前,余光看见左子橙先他一步上前。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变故发生了。

  胖子忽然松手。

  “不”这一次,盛钰终于吼出了声,与那个毛骨悚然的噩梦落点一模一样。

  咚、咚咚、咚

  在众人僵硬呆滞的注视下,翁不顺倏然消失在高台边缘。

  耳膜不断有撞击声传来,开始撞击几下,许是咯到突出岩层,中间又空余许久,许是胖子控制了坠落线减轻他的痛苦。最后噗呲一声,叫人浑身发麻的声音响起

  盛钰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脏骤停,他看见许多人,鬼王、神明、人类一致拥上,占据他整个视野,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他每一个可能踏上去的路线。几息内,足足有二十多人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高台边缘,目瞪口呆的伸头向下看。

  胖子早已经被左子橙推摔在一旁,脸上的血色尽失,“对、对不起。”他喃喃道。

  对不起什么胖子在和谁道歉

  向前走了几步,盛钰推开身前的人群,挤到了最前方。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心脏像是想要急不可耐的从嗓子眼跳出,大脑里同样一片空白,僵硬探头的动作已经变成了本能。

  只看了一眼,他一瞬间失掉所有力气。

  风声、石子滚落声、神明们悲痛的怒吼,以及人类玩家倒吸凉气的惊讶声,这一切的声响仿佛隔空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成为一个有一个僵硬的音符停在耳畔。到了最后,心脏跳动的感觉仿佛也停了下来,他像一个活死人般看着下方。

  翁不顺安静的仰躺着,一动不动。

  一根苍绿色的石刺从他的胸膛残忍穿过,无情的顶替原本曲承剑所在位置。他就这样悬空,双臂无力垂落在身后,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隆起的喉结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

  那一整片连绵不绝、无边无际的尖石刺,他们也许并不锐利,但足够大的冲击之下,这些不够锐利的尖刺还是能轻而易举穿透一个人的胸膛,哪怕这个人有神明之躯也不例外。

  神明们一窝蜂的沿高台岩壁下落,他们伸手抓出一道道凹陷下去的沟渠,引发无数石子滚落。在他们跳下去不久,盛冬离拽着绳索爬了上来,刚着地,他就怒气冲冲的冲向胖子。

  “你给我死”他歇斯底里的喊着。

  胖子坐着一动不动,抱着头任由盛冬离踢打,死死的绷着脸一声不吭。

  数声闷响之后,盛冬离终于打累了,他气喘吁吁的瘫倒在一侧,咬牙切齿痛恨说:“我离开了半小时,找绷带寻物资,一小会没有看住,你就得空杀人。看来你早就在一旁,蓄意等着时机。”

  “你的技能不起作用。”胖子松开抱头的手,嘴唇干裂出血,“为什么”

  盛冬离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瞳孔里皆是惊讶,“不对,你刚刚才杀了人,现在怎么还反过来怀疑我的立场”

  “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合理的提出心里的疑问。你自己都说了,外伤你是可以医治的,这已经第二次了,唐豆子你救不了,翁不顺你也救不了好吧,就当你技能没有用了,那手上拽攀岩绳的擦伤你又该怎么解释。”

  胖子一寸一寸的扭头,视线直直看着他,“难道你的手掌是无缘无故自己好的”

  “我、我”盛冬离真的被他绕了进去,他惊慌失措,第一个反应是看向盛钰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明明都是外伤,治疗应该毫不费力才对。但唐豆子和翁不顺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他们身上的创口无法医治,就像他们所受的伤不在我的治疗范围内一样。”

  胖子震怒:“不在你的治疗范围你倒不如说翁不顺这个人不在你想救的人员名单里。”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怀疑我”

  “说对了,我就是在怀疑你。”

  盛冬离深吸一口气,撑着膝盖重新站起来,忽然冷笑一声,“你这样做,这样构陷我,能够抵掉你身上一分罪责吗还是说,将我也拉到自愧的深渊,你的心里就能好受一点”

  “”

  胖子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歇了许久的风好似才回过神来,又开始呼啦啦的盲目攒动。凌厉寒风刮过两人耳畔,紧接着,有重重的脚步声响起。

  左子橙面无表情的垂眼看胖子,嗓音沙哑到令人发怵,“既然你都对翁不顺下手了,除害机制不放在眼里,亿万附庸的性命也不放在心上,那我现在想对徐茶下手,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

  安静。

  高台上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寂静中,卞易行一动都不敢动,他偷偷的偏开视线去看徐茶。

  徐茶是怎样人精的人物,早在盛钰第一声寻胖子的呼喊声后,他就早早的起身,退到了高台最边缘处,随时观察动向准备跑。

  没有人在意他。

  胖子吐出一口浊气,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私仇重比亿万人的性命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在乎愤怒的附庸。”

  “你什么意思。”左子橙皱眉看他。

  不止左子橙心中茫然,高台之上所有人都不明白胖子的意思。直到月光偏移开原本的方向,幽暗的高台终于被月亮注意到。众人这才发现,地上有一只满是金血的青白断掌。

  看到那孤零零的断掌,盛钰心中一片冰凉,后脑勺如同被隔空闷击一下,打的他头晕眼花。

  他的心中有一个猜测,但他宁愿是自己自作聪明想岔了,也不愿意这个猜测成真。

  又一轮的死寂当中,胖子眼眶通红,脖子也胀的通红:“我砍掉翁不顺的手时,他硬是忍着一声不吭,不愿叫你们听见。这还不够明显么忤逆他意愿的明明就是你们,为什么现在一个两个同仇敌忾,反倒将我看做了恶人一样”

  “你说一声不吭”盛钰心下震动,这才明白几分钟前觉得匪夷所思的一点,胖子是如何叫翁不顺乖乖配合,不发出任何声音的:

  “因为他忍着,不愿叫我们听见。”

  冷风灌入伤口,都犹如铁水浇灌入经脉中,重伤状态下被搬动已是常人不能所及,翁不顺竟然在清醒状态下,被砍断了一只手,强硬终结了与愤怒卡牌的联系。只有这样,选择愤怒王的附庸才不会被牵连,因为现在的翁不顺已非愤怒王,他是活生生的被扯下了王座

  这得是多大的痛苦啊。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在场不少人都觉得痛苦作用于自身,好像自己也被砍掉了一只手。

  盛冬离不停的摇头,不敢去看断掌,“我分明就可以救他。”

  他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就好像说的次数够多,这句话就能成真,能变成事实。

  胖子看他的视线逐渐染上悲哀的颜色,他摇了摇头,再摇头:“你谁也救不了。”

  这时,高台之下忽然传来一声痛心疾呼:

  “愤怒大人”

  紧接着,神明们乱成了一锅粥,通通围在苍绿色尖刺周围,“还活着”,“不要移动”

  胖子表情一滞,不敢置信的冲到了高台边缘向下看,“翁不顺,你”

  “他没死”又有数人冲到了高台边缘,盛钰等人脸上惊喜的表情还未来得及褪去,瞳孔里就已经早早蔓延开来极致的荒唐之色。

  有痛苦的喘息声顺风而上,被风一直带到所有人的耳边,听上去像是破旧的鼓风机。但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又怎么可能有鼓风机再一看,他的眸子亮的惊人,像极了结冰湖面上踏冰来的孤狼,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曙月在高台之上投射出阵阵阴霾,高台之下圈出大片幽深,唯有翁不顺所处的地方,有清寒的月色像绸缎一般铺展开来。

  金色的血液沿着他的唇角流下,流过脸颊,又流入发鬓,最后隐没在黑发之中。

  四周都是急促的呼吸声,所有人都在高台边缘,所有人都一动不动。

  盛钰保持半跪的姿势,指尖与指腹颤抖的触碰到地面。闭眼好一会儿,这种心骇到头晕眼花的迹象才逐渐褪去。胖子的状态比他还要糟糕,站都站不住,直接双膝跪下,神情崩溃。

  “这就是你说的,要帮他减轻痛苦吗”盛冬离怒气横生,二话不说上去给了胖子一拳,将其打的歪倒在地都不解气,他啐了一口,骂道:“不仅没摔死,还摔得更加痛苦。你这是帮他么,你这是赤裸裸的在害他,杀人父母不过如此报复,他上辈子是怎么得罪你了”

  胖子依然愣愣的向下看,鼻血顺淌下来。

  “我、我做了一个梦。”

  滴答答、滴答答。

  鼻血一滴一滴的砸在地面上,胖子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彼端传来,笼罩了一层灰蒙蒙的纱,听不太真切:“我梦见翁不顺冲我招手,让我举起刀杀了他。我还梦见他对我说”

  每一个字都重达千金,说完后,胖子就像凭空揽下了亿万吨重负,他被这股重量压到无法直起腰杆,心里充斥满满的三个字,负罪感。

  待他说完,盛钰内心的惊愕已经无法用语言描述,因为他发现胖子所说的梦境,竟然与他自己所做的那个梦一模一样。

  细节、话语、神情动作就像一出早就排练好的戏码,只不过这一次戏剧的主人公不是他,而是食为天真正的主人胖子。

  “我也做了这个梦。”低沉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响起,“有人托梦给我们。”

  有那么一瞬间,盛钰还以为自己在说话。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看向后方缓步走来的人。

  傅里邺单手提弓,审判日的弓弦在月色中泛着冷光,发出浅浅的嗡鸣声。

  咯噔一声轻响,黑色的箭凭空出现,稳稳的搭放在弦上,“他在催我们动手。”

  “是谁在催”胖子困惑。

  傅里邺不言语,默不作声的看着一个地方。胖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盛钰就像是福至心灵一般懂了,愣愣的的偏头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

  “咳、咳咳”翁不顺缓缓睁开眸子。

  更多的金血从他的唇角流下,很快他的半张脸都被金色血液交叉覆盖,原本如火烧云般的黑红瞳孔如今开始泛起浅淡的金色,每一次敛睫闭眸仿佛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也许下一次,他就无法再睁开眼睛。

  但现在,他还是费力的睁开眼,冲盛钰张了张嘴,没有任何声音从中发出。

  “他在说什么”胖子愣愣的问。周遭玩家见他望过来,连忙慌慌的摇头表示不知。

  盛冬离满脸复杂的看向傅里邺,不可置信的说:“你的意思是翁不顺在给你们托梦,为什么确定就是他,而不是别人”

  “是他。”胖子忽然开口,满目苍凉。

  “”盛冬离茫然。

  很快,盛钰也开口:“是他。”

  这一次,盛钰终于读懂了翁不顺的嘴型,他在说你还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就像梦境中的一样:

  翁不顺的喘气声渐渐平缓,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唇边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悲伤:

  “你还剩一件事没有做。”

  他缓慢的勾起手指,指向了自己。

  盛钰高高举起刀,挥下

  翁不顺早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催他们三人尽快动手,以免愤怒王卡牌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导致不可变量再次出现。他的眼神已经很明确了,若真如此,他恐怕死都不会瞑目。

  这是借着梦境,说无法说出口的话

  正是因为知晓了这一点,盛钰的心绪才更加纷乱。万年以前,他是否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才将翁不顺牢牢禁锢在铸剑池边呢

  这些过去了一万年的事情早已经被时间长河掩埋的干干净净,就连盛钰自己也不知道,一万年前的自己曾经想过什么。

  万年前救下,万年后却依旧看他赴死。

  只见傅里邺挽弓松弦,锵的一声响,黑箭离弦而出,射向不远处的断掌。

  箭尖没入掌心的愤怒王卡牌,又好似摧枯拉朽般射进地面,足足扎了半只箭下去。那只断掌就像高台之下的翁不顺一样,牢牢的被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金血流了满地。

  只一击,愤怒卡牌化为粉末。

  尘土被箭的力道冲起,高台之上皆是细小的粉尘,迷眼又冲鼻。这些尘灰像是跌落在震动的鼓面上,浮在半空中颤动个不停。

  少倾,狂风变得更加喧嚣张狂,由小见大,高台之下神明纷纷悲呼,二十一层楼大小三千世界的鬼怪们跪地不起,满面惶恐不敢动作。狂风过后忽起骤雨,豆大的雨水冲洗所有,化开了金色的凝固血液,落入翁不顺半睁的眼睛。

  突然,高空中有一巨型王座缓缓现世。

  这王座四端尖瘦可怖,处处有尖刺向外刺出。其上画有图案,是一个于烈火中焚烧的生灵,它怒气冲冲,双臂向外伸展,化为刀与剑,刀上鲜血淋漓,剑上穿着一颗黑色的心脏。

  它实在是太大了,单单宝剑上穿着的心脏,看起来就能遮蔽这一方的天空。更不要提王座本身的尺寸,横千里竖目不达,幼年学过的鲲之大好似从书中幡然活了,变成王座占据了整个天空,肆无忌惮的在上空遨游。

  在这样的庞然大物之前,无论是人类还是鬼怪,亦或是神明都显得这样渺小。然而不等众人惊叹于这鬼斧神工的恢宏王座,令人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王座竟然崩塌了

  刹那间,明月稍弊恐耽其半点光辉,像是有一块巨大的黑布从视野这头扯到了视野另一头,黑暗在不经意间笼罩着大地。

  轰隆、轰隆,王座塌陷的声音是这样的真切,即便知晓半空中是伴随卡牌碎裂的幻觉,众人也忍不住蹲下来,唯恐那些塌陷的残骸从半空之中跌落,砸在自己的身上。

  “快逃啊”

  不知道是谁惊恐的喊出这样一声。

  大家都没有动,因为人们发现,高台连一星半点的震动也没有。有的只是瓢泼大雨唰唰而下,以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半分钟的时间里,盛钰总是能听见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重复:

  “你还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重复着、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轰击他的耳膜,太阳穴处犹如针扎一般剧痛。

  神明们悲呼的涕泪横下,盖不过这个声音:“你还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玩家们恐慌的窃窃私语,盖不过这个声音:“你还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时间也失去了计量意义,盛钰不知道多久过去了,月光初现的那一刻,他的眼睛被浅淡的月光刺到无法睁开。

  也正是此时,傅里邺的第二箭射出。

  鬼怪们的哭嚎仿佛从遥远的彼岸传来,伴随着那道夺命般的催促。

  你还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黑箭划破长空,一箭穿颅。刹那间,破旧的鼓风机声停下,高台之上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也停下,鬼怪们哭嚎的错觉也消失,那声声紧迫的催促声也宛如被人卡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终于,翁不顺于死寂中瞌眼。

  全天地只剩足够真切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响彻整个二十一层楼以及现实世界的电子音。

  它听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更加冷漠:

  愤怒王死亡,新王未出。

  王位未更迭。

  “愤怒王死亡”

  现实世界中,人们惊慌失措的抬眼,被电子音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吓到六神无主。

  广场之上有许多人聚堆,当下就有承受能力不行的人嚎啕大哭,腿软到无法站起。他身边的人去拉,心中也是惊愕不止。

  算起来,这应该是第一次有鬼王死亡,大众眼中的第一次。在此之前,即便发生王位更迭,大多数正常人都没有渠道得知。

  这也是他们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死亡距离他们到底有多近。

  鬼王怎么会死呢

  可是现在,鬼王就是死了啊。

  正当大家面色灰暗,只能绝望等死的时候,电子音再次响起。

  愤怒王灵魂印记毁坏,卡牌损坏。

  王座坍塌,愤怒

  这一次就连电子音也微顿:

  自此除名。

  这一声过去,现实世界的人们已经不是惊愕,而是呆滞。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能理解电子音话语中的含义。

  王座坍塌是什么意思除名又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愤怒王会被除名

  这时候,有人惊讶的大喊:“快看我们手心的卡牌,它变了”

  广场之上,选择愤怒的人连忙抹掉眼泪,慌忙的低头看。其他鬼王的附庸也急不可耐的靠近,凑过来看他们手心的卡牌。

  一眼看去,众人纷纷呆在了原地。

  他们卡牌上的字样在自动变化。

  有些变成了嫉妒,有些变成了暴食,在这之后,人们纷纷报出了不同的原罪。他们竟然被分配到了其他鬼王名下,成为了新的附庸

  “奇怪,不是说这次的选择不会再变么。”某处高楼之上,经纪人茫然的看着手掌心,原本写着愤怒二字的卡牌一阵抽动,有新的字体覆盖之上,他瞬间愣了:“傲慢王”

  就在大家迷惑不解的时候,电子音给出了解释:因愤怒灵魂印记已毁,故象征身份的鬼牌可毁。自此愤怒王从七鬼王除名,剥夺愤怒王所有权益,即日起二十一层楼仅剩六原罪,其附庸随机分配至其他鬼王名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盛钰总感觉这次电子音格外冷漠,冷漠中似乎还带着一些淡淡的怒意,每个字都像是咬着牙吐出。

  还不等他细细去听,又是一声:

  二区开启一层除害机制。

  卞易行慌忙站起来,“除害机制开了二区是城市地质灾害,城市地质灾害有哪些啊”

  “不知道”每当这个时候,玩家们总是格外埋怨自己当初高中地理没有学好,“不管怎么说,咱们先下高台再说吧。不然这高台拦中间一倒,搞得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察觉到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厉害,众人手上去拽攀岩绳索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大雨湿了眼眶,混乱中有一只剑颤颤巍巍浮空而起,一冲而上。

  锵它掉落在盛钰的眼前。

  盛钰张开掌心,一颗小小的黑红相间的相思子出现,面前的曲承剑剑光跳跃的更欢了些。

  他伸手持着这把剑,心中宛如翻江倒海一般复杂,半点都不落于眼前的狂风骤雨。

  最开始也是因为相思子,唐豆子将他认做了自己的娘亲,隐娘。现如今又是因为相思子,唐曲承的剑竟然又将他认做了唐曲承。

  这一家子跟他到底是怎样的孽缘啊。

  盛钰闭眼,有雨水顺着他的眼角流下。天上仿佛有大水泼下,将胖子与盛冬离冲向不同的方向,他们在泛滥的大水中费力行走,想要重新聚集在一起,却被雨水打的颠簸后退。

  就这样越退越远,一直退到互相看不见对方,他们终于放弃了,决意转身分道扬镳。

  “盛钰,把曲承剑借我”左子橙高呼。

  盛钰转头看他,“什么”

  左子橙这一次总算是学聪明了,方才的争端他半点儿也没有参加,专心做一件事,那就是趁徐茶不注意,抓他。

  很显然,他成功了。

  此时的他死死踩着徐茶的背,将其双手往后折,重重地压在膝盖之下,后者动弹不得。

  “愤怒王灵魂印记毁掉,他的鬼王卡牌也能毁掉。这话可是副本规则说的,不可能出错,既然这样,那我将嫉妒王的灵魂印记毁掉,直接将徐茶一起从七宗罪里除名。”

  “这样做的话,我也不用背上亿万附庸的冤魂。”左子橙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他满目怒意看着徐茶,“今天你就要给我下地狱”

  盛钰立即明白,扬手用力一扔

  “左子橙,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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