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忍耐力_我当太后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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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忍耐力

  父皇一回宫,宏儿就不得闲了。回到太华殿,拓拔泓一口气未歇,召见众臣。元子推、高盛等代替太子述政,交付近半年的朝事,宏儿在一旁听。

  冯凭一如既往喂鸟。天有点冷,黄昏时下起了雪,她加了厚衣,坐在榻上烤火。杨信忙完事走进来,看她促膝而坐,手握着火筴,面前放着火盆,生着炭火。她身体前倾,头抵在手上,竟然在打瞌睡,睡得还挺熟,脸烤的绯红。

  杨信走过去,低头轻道:“娘娘困了,床上去睡吧?”

  她一下子就惊醒了,抬起头,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水亮,表情却是无精打采:“我没睡。”

  杨信便坐下陪她。

  她没事做。

  原来有拓拔泓常来,还有宏儿在身边,她倒不寂寞,每天也有人说话。而今常常就是发呆。天天躺着,她也不爱躺。出去走走,她也不愿去,而且身子不好,热怕太阳冷怕风。杨信想给她找点什么娱乐,音乐啊,杂戏啊,她也不爱。给她找点书看,她也看不进。就爱一个人坐着发呆,呆久了就打瞌睡。

  杨信同她闲话,谈近日的天气,谈拓拔泓回来的事,谈宫中朝中,又问她晚膳想吃什么。冯凭说:“也不知道宏儿今晚还来不来,他要是不来,就随便吃点吧。”

  杨信派人去问,回来说:“太子还在太华殿,同众臣述政。”

  问那边时间,似乎一两个时辰还不能结束。杨信说:“太子今日恐怕不能来了,即便来了,也晚了,娘娘还是自己先用吧。”

  然而宏儿不来,冯凭也没胃口。杨信吩咐膳房,做了炙肉,汤饼,她只吃了一点点,晚饭后,继续烤火。

  太华殿那边,老不结束。冯凭也知道,拓拔泓刚回来,肯定事多,要商量的,交接的交办的,没那么快完的,所以也就等着。终于在亥时,那边传来消息说散朝了。没过多久,宏儿便穿着厚厚的锦衣,裹着狐裘,头戴着貂皮帽子回来了,说:“我跟父皇说要来太后这边睡觉,父皇说去吧,我就来了。”

  冯凭喜出望外,得知他这会还没吃东西,连忙让膳房去弄,这边抱着他脱了衣服和小帽。她问小太监:“皇上今夜在哪?”

  小太监回道:“散了朝之后,皇上回贺娘娘那里过夜了。”

  冯凭道:“知道了。”

  拓拔泓这刚回宫,竟然也不到太后面前请安,让宫人们瞧着,实在是不好看。然而冯凭也不在意,她并不想见到此人,得知他走了,而宏儿回来了,便放心地陪他吃饭,给他洗澡,完毕后带他上床睡觉了。

  宏儿抱着她,一手摸着她胸:“父皇说,这几日让我休息,他回来,我不用再监国了。明天也不去东宫读书,我累了。”

  冯凭感慨地摸着他头,真的担心拓拔泓不让他过来了。

  幸好。

  他还是回来了。

  她的宏儿。

  “妈妈,明天不读书,咱们做什么呀?明天你带我玩吧。”

  宏儿仰头。

  冯凭低头说:“你想玩什么?也没什么好玩的,就在宫里玩吧。天冷,也没地方去玩。等开春暖和了,咱们去山野间走一走。”

  “那我明天要多睡一会,明天你不要叫我起床,让我多睡一会。我真的好累啊,每天都要早起,我每天好都想睡觉。”

  冯凭心疼他:“好,明天早上咱们多睡一会。”

  宏儿闭上眼,不一会儿,就呼呼睡着了。

  冯凭摸着他柔嫰的小屁股,拿起他小手亲了亲,又亲一下他脸蛋。他真的长大了不少了,连小雀儿都长大了。她叹了口气,男孩子,真让人忧心啊。等他再长大一点,他就会去亲近女人,远离她了。

  可妈妈只有他,该拿他怎么办。

  拓拔泓出征半年,终于嗅到了女人的香味,得以发泄一场。事后,他有些疲倦。四肢僵痛,闭眼仰在枕上,他精神恍惚,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冯凭。

  同样是女人,但床上的感觉到底是不一样。身形,抱起来的触感,嘴唇的味道,发出的声音,反应,甚至是进入之后的感觉……细小微妙的差异,构成了迥然不同的陌生体验。身体的满足之后,他的精神陷入了更大的空虚。

  他的精神感到一种强烈的自厌。觉得这很无聊,很恶心,单纯只是为了泄欲,实际上并不爱这个人,也没有多交流的兴趣。**之外的肌肤接触并不能带来愉悦。

  贺氏抱着他,默默不语一会。服侍的宫人送来热水,贺氏便体贴地用细绢布替他擦拭身体。拓拔泓坐起来,要衣服,贺氏取来衣服,伺候他穿上:“皇上还要走吗?”

  拓拔泓低着头系带:“朕回寝殿去睡吧,这里睡不安稳。”

  贺氏道:“怎么睡不安稳了。”

  拓拔泓说:“朕一个人睡着习惯一些。”

  贺氏望着他,欲言又止。拓拔泓站起身,脚步轻轻出去了。

  贺氏心想:刚进宫那会,拓拔泓还是喜欢她的。

  他当真已经变心了。

  早就变心了。

  拓拔泓心想:这不好,他需要新纳后宫了。他厌了,腻了,他需要一点新鲜的美色来刺激他的心情。

  回寝殿的路上,风雪交加,宦官提着的风灯被吹的左摇右晃,寒夜又冷又寂寥。他觉得自己有够愚蠢,为了一场性.事,竟然跑这么远的路,还不如身边随便找个人了事。回到寝殿,他独卧上了床,温暖疲惫,很快进入梦乡。

  次日,冯凭早早醒,宏儿天亮还在睡,她也不叫。独自下床梳洗,用了早膳,到鸟架子前,喂了花椒。宫殿外白茫茫的一片,昨夜下了大雪,此时还在下。

  到晌午,宏儿才揉着眼睛醒了。在床上叫人。冯凭进殿去,将他从温暖的被窝里抱了出来。宏儿睡够了,仰着头开心笑道:“妈妈,我睡懒觉了。”

  冯凭笑:“醒了就吃饭吧。”

  冯凭给他一件件穿了衣服,给他擦洗了手脸,摆上食案和早膳。宏儿又说要尿尿。冯凭又把他抱去净室,让他撒了尿,又抱回来,才开始用早膳。宏儿吃着饭,听冯凭说外面下雪,便说要去堆雪,打雪仗。他难得有机会玩,冯凭也不拦他,吃完饭,便给他穿上厚衣服,裹上貂裘和貂皮帽子,手上戴上毛皮的手套,带他到殿外玩雪,叫了几个小宦官陪他。

  拓拔泓下了朝,批阅了半晌午的奏章,有点累了,忽然想起宏儿,又想起她。这半年多,他一直未见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其实昨日刚刚回宫,论理应该去看看的,只是他心里抗拒,不想去。

  他缓缓踱步至永寿宫,进门,正见白茫茫宫殿前,冯凭牵着宏儿,正在用雪堆城堡。宏儿穿的一身黄色缎面小袄儿,外面罩着红色皮褂子,头上戴着白色的雪貂皮帽子,小孩子一身鲜艳,衬的眉眼如玉,肤发秀洁。她穿了素色的窄襟袄儿,下面也穿着裙,外又系了件雪白的狐裘披风,遮的看不到脚面。头发梳了个斜云髻,插了支简单的凤头金簪。

  模样没变,还是美,还是媚。

  还是动人。

  她正团起一团雪,拍在城堡上,冻的双手举在口边呵气。动作有种百无聊赖的无趣懒怠,看来并非是真喜欢这项娱乐。

  的确,快三十岁的人了。

  这把年纪了,哪能喜欢这种孩子玩意。

  众人见皇上来了,纷纷下跪。冯凭听见了,转过头去,拓拔泓今天和她一样,也披了件颜色一样的狐裘披风。他看起来精神奕奕,真是年轻,肌肤白皙紧致,眉眼浓烈,红唇嫣然,身材高挑挺拔,充满绽放的活力,真正嫰的要掐出水来。

  “父皇!”

  宏儿抢先叫了起来。

  冯凭道:“皇上回来了,皇上何时回宫的?”

  她故意不知。

  拓拔泓道:“昨日。”

  她道:“这仗打的还顺利吗?”

  拓拔泓道:“胜了。”

  她道:“这倒是好事。”

  拓拔泓心里倒是平静,言毕,慢慢走上前,视察他们垒的堡垒。冯凭倒似无怨无仇的样子,心平气和,气定神闲同他寒暄:“皇上今日不忙吗?刚回朝中,要处理的事情怕是不少吧。”

  她有这样的忍耐力,有这样大方的气度,让拓拔泓十分感叹,道:“忙一阵歇一阵吧。”

  冯凭道:“这外面冷,皇上往殿中去坐吧。”

  拓拔泓道:“不了,朕一会还得回去。”

  她又道:“皇上用膳了没有,留下一块用午膳吧?这会八成也饿了。”

  她让杨信去吩咐膳房。

  拓拔泓仍道:“不了,朕一会就要回去。”

  她道:“那好吧,皇上事忙,那我也不劝了。回头让膳房做些皇上喜爱吃的,给皇上送去。”

  拓拔泓找不到话说,倒是她,主动寻着话题,问起朝中的事,劝他:“当心身体为上。”拓拔泓知道她大概只是说的客气话,倒也点了点头,半晌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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