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段西夜回到瑶光殿,没见到乔欢,先见到了叔叔派人送来的一觚胭脂点雪。
他从没见叔叔这样在意过一名女子，若是其他人，他不但绝不会与叔叔相争，反还会为了叔叔过得高兴些，将人主动送过去，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乔欢……
……只有乔欢,他是绝对舍不下的……既已对父侯扯说了那样的话,那就做戏做足吧，这样叔叔，是不是也能断了心思，再去寻看别的合心意的女子……
段西夜唤了秋娘过来，“去将我寝殿旁的偏殿给收拾出来,给乔欢单独起居，还有衣裳首饰等，都挑好的，往她房里送，以后她不再是侍女，她是……她也是瑶光殿的主子。”
秋娘反应过来,“……世子这是要正式给乔姑娘侍妾的名分？”
段西夜心里想的是“世子夫人”，但这事一时也急不来，父侯那里、乔欢那里、北境那里，需要各方点头,只能暂时先给她冠个“侍妾”的名头，将眼前之事对付过去，他摆了摆手，“你带着人去做吧。”
秋娘“是”了一声，含笑退了下去。
段西夜做完了这件事，看到那几上的胭脂点雪，依然感到刺眼，平生第一次对叔叔送来的东西，产生了不悦之心，竟想把它藏起来不让乔欢看见，他越发心乱如麻，急切地想见到乔欢，问侍从道：“阿苦人在哪儿？”
乔欢将脸上两道疤撕了下来，揉了揉脸，问小乔道：“你成天这样闷不闷啊？”
姬珑道：“一点点。”
他说是“一点点”，但乔欢刚在脸上粘了那么会儿，都觉得有点不舒服，想来他从早到晚都这样，应该是有些难受的，握住他手，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谢谢。”
她实诚道：“我没有想到会把你等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珑唇角刚因那句“谢谢”泛起点笑意，就这么给压回去了，他凝着眉头，“……那你在等谁？”
乔欢还没回答，外头就响起了上官泽嘹亮的声音，“世子您来啦……哦，阿苦姑娘……阿苦姑娘人在里面听琵琶……”
乔欢将琵琶塞回小乔怀中，人离他坐远了些，段西夜打帘进来，一抬眼，就见一名面似火燎的少女在弹琵琶，也是微微一惊。
尽管心里恨不得抄把刀把他阉了，但人在屋檐下，姬珑还是不得不放下琵琶起身，朝来人微微一福，段西夜直接挥挥手让这少女站一边去，上前对乔欢道：“我让秋娘给你单独收拾了一间偏殿，不过你晚上还是睡在我寝殿里。”
他说完这句，忽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回头看去，那琵琶少女低眉顺眼地站着，并没有什么，段西夜又回过头去，看着乔欢道：“……你的身份，和之前不一样了……身边也该有人伺候，瑶光殿里的侍女随你挑……”
乔欢正想着有没有办法把小乔弄到她身边，段世子就说这话了，虽然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善待她，但还是立即把握住机会，伸手指向低头的小乔，“就她吧？”
“……她？！”
段世子皱着眉，显然觉得有点不“赏心悦目”。
“她小时候遭了火灾，怪可怜的”，乔欢道，“我看着她投缘，也喜欢听她的琵琶。”
她抽出袖中的薄纱帕往小乔面上一蒙，悄悄朝他眨了眨眼，回身对段西夜道：“平日里这样就好了。”
既然乔欢中意，段西夜也不会多说什么，他牵了乔欢的手，“走吧，去你房里看看，你喜欢什么样子就同秋娘说，让下面人帮你布置。”
乔欢笑，“世子最近怎么了，待我这样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西夜脸红红不说话，只拉着乔欢往外走，乔欢手背在身后，朝小乔勾了勾手指，姬珑默默将那薄帕系在面前，抱着琵琶跟了出去。
瑶光殿上下，都已经知道世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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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式给了阿苦姑娘名分，在见到世子与阿苦姑娘并肩走来时，都纷纷屈膝行礼，“世子~小夫人~”
……小夫人？！
乔欢一脸懵地看段西夜，段西夜却不看她，只把手牵得更紧了。
他把乔欢牵至正在布置的偏殿，乔欢还在侧首看他，等他给个说辞，段西夜清咳一声，“你有什么需要就同秋娘说”，然后手一松，像是“落荒而逃”地跑了。
宫女内监们在秋娘的指挥下进进出出，姬珑站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秋娘从乔姑娘口中知道这蒙面少女的身份，笑道：“既然是近身伺候的，就不宜再住在偏远的庑房了，我让人另给她安排就近的宿处。”
乔欢道：“不用麻烦了，同我一起住就好了。”
秋娘遵乔欢意思，在房里又隔帘添了张小榻，乔欢此外也没什么要求，也没必要在这盯着宫人布置，附耳姬珑道，“饿不饿，我在这儿学了做面，味道还不错，下碗面给你吃要不要？”
去了小厨房，阮良也已知道阿苦姐姐终于有了名分的“喜事”，上来就满面堆笑，“恭喜姐姐，哦不，小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事乔欢晚点还得去问问段西夜，现下也就打哈哈过去，她让阮良找了些面粉来，捋了袖子，开始倒水和面，一边和，一边颇有兴致地给小乔讲和面之道——水放多少、力度如何等等。
那边，段西夜一个人跑回了正殿，却又坐立难安，忍不住再去找乔欢，但走进偏殿后，乔欢没见到，却见秋娘把偏殿布置地红纱掩映、宛如洞房，床上更是放着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上面还洒了许多花生、莲子。
秋娘看世子一脸被惊住的表情，上前笑道：“虽然是小夫人，但也正式是世子的女人了，礼节再简单，洞房之礼也不能省的。”
段西夜听这句“世子的女人”听得飘飘然，又想到乔欢人不在这里，是不是不愿意做这“小夫人”，是不是跑去找叔叔了？？
虽然明知瑶光殿外侍卫重重，乔欢不可能跑出去，段西夜还是急了起来，问道：“她人去哪儿了？”
秋娘也不知道乔姑娘走哪儿去了，她让人去寻，不一会儿侍从来回道：“小夫人在小厨房和面。”
秋娘闻言笑道：“正好，小夫人既然亲自做，也省了我一桩事。”
南地婚俗，新人成亲共食一碗长面，寓意长长久久，段西夜脸有些烧起来，他想，乔欢还是知道他的好的，她是愿意做他的女人的。
他心中有如调蜜，就坐在这里里外外红成一片的偏殿里等，等乔欢回来，等她给他煮的那碗长面，然而就这么等啊等啊，等到天都黑透了，乔欢还没有回来，段西夜也不肯听劝先吃点东西垫垫，就这么瘪着肚皮，守等着这碗面，巴巴地朝窗外张看。
秋娘道：“做面看着简单，其实不是件容易事，对于不通厨艺的人来说，单第一步和面就很难了，许是小夫人做不好，我去帮帮忙？”
段西夜却拦住了秋娘，他想吃乔欢亲手为他煮的面，就算煮得很难吃，他也会全吃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碗热腾腾的清水汤面端放在灶台上，乔欢又炒了点浇头浇上，与小乔一人捧着一碗，坐到小厨房后院台阶上了。
“尝尝怎么样？”乔欢催促小乔动筷子。
姬珑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夹了一筷面嚼咽，又喝了一点汤，“嗯”了一声。
乔欢知道，这就是好吃的意思了，她自己吃了两口，也觉得不错，笑问：“高不高兴？感不感动？”
姬珑微抬下巴，“……一碗面而已。”
乔欢笑着推他：“洗手做羹汤哎，给点面子嘛。”
姬珑才不理她，低头“呼哧哧”吃面。
乔欢看他明明吃得很香甜，也放了心，“好吃就好，我出不去这瑶光殿，但你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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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没问题，赶明儿我再做一碗，你帮我给段司徒送去。”
姬珑一口面汤呛在喉咙里，疯狂咳嗽，乔欢忙给他拍背，“好吃你也慢点吃，急什么呢，又没人和你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珑咳得眼睛发红，从牙中挤出三个字：“……段司徒……”
乔欢道：“就是段青玄，段西夜他叔叔，单洗手作羹汤还不够，不能完全表达我思他如狂的心意，等我回房写封信，明儿你送面的时候一并带去。”
她可想着再回飞霜殿了，经常长时间的观察，她疑心段青玄一日三餐饮药，不是在治病，而是在没病装病，那些药或许不是治他的陈疾，而是让他显得常年病弱，她起了这个疑心，却因不通药理没法查证，只能想着偷点他的药渣，找专人查证，可段青玄用药的事，都是他的心腹亲自做，她还没找到机会下手，段西夜就把她给逮回去了，她必得想办法回到段青玄身边……
姬珑哪里知道她这些心思，已经直接气极反笑，“……你……厉害哈……”
乔欢啜了口面汤，笑靥如花，“我也觉得我蛮厉害的，其实这是我第一次亲手煮面，之前都是看别人做的，没想到还真煮出来了，味道还不错，快趁热吃……”
姬珑剩下的半碗面，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脸也冷如冰窖，乔欢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了。
没奈何，怕他夜里饿的乔欢，只能从厨房搜罗了点桂花糕带回去当夜宵，她和小乔人走到偏殿门口，望着里面“红红火火”，脚都僵在门槛那里。
饿了许久的段西夜，见乔欢终于回来了，忙起身将她拉了进来，迫不及待地打开她手上拎着的食盒，却见里面不是长面，而是一碟桂花糕。
段西夜想了一瞬，就明白过来，秋娘说过面不好煮，乔欢一定是没煮出来，另用了桂花糕代替，桂花糕也很好，寓意甜甜蜜蜜。
他勾着唇将乔欢牵往了内室，秋娘放下了大红的帐幔，拦住了那个要跟进去的蒙面侍女。
秋娘想，她是戏班子里来的，不懂宫里规矩，得先教导一番，遂含笑对她低声道：“主子们歇息，我们在帘外守着就好，不必跟进去，小夫人虽早就是世子的人了，但今日正式给了名分，今夜也算得上是洞房花烛之夜，世子心情极好，伺候的人都有赏”，她将装满金锞子的小香囊塞入这少女手中，笑容和蔼，“你也算是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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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欢将脸上两道疤撕了下来，揉了揉脸，问小乔道：“你成天这样闷不闷啊？”
姬珑道：“一点点。”
他说是“一点点”，但乔欢刚在脸上粘了那么会儿，都觉得有点不舒服，想来他从早到晚都这样，应该是有些难受的，握住他手，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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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欢将琵琶塞回小乔怀中，人离他坐远了些，段西夜打帘进来，一抬眼，就见一名面似火燎的少女在弹琵琶，也是微微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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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乔欢中意，段西夜也不会多说什么，他牵了乔欢的手，“走吧，去你房里看看，你喜欢什么样子就同秋娘说，让下面人帮你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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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遵乔欢意思，在房里又隔帘添了张小榻，乔欢此外也没什么要求，也没必要在这盯着宫人布置，附耳姬珑道，“饿不饿，我在这儿学了做面，味道还不错，下碗面给你吃要不要？”
去了小厨房，阮良也已知道阿苦姐姐终于有了名分的“喜事”，上来就满面堆笑，“恭喜姐姐，哦不，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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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看世子一脸被惊住的表情，上前笑道：“虽然是小夫人，但也正式是世子的女人了，礼节再简单，洞房之礼也不能省的。”
段西夜听这句“世子的女人”听得飘飘然，又想到乔欢人不在这里，是不是不愿意做这“小夫人”，是不是跑去找叔叔了？？
虽然明知瑶光殿外侍卫重重，乔欢不可能跑出去，段西夜还是急了起来，问道：“她人去哪儿了？”
秋娘也不知道乔姑娘走哪儿去了，她让人去寻，不一会儿侍从来回道：“小夫人在小厨房和面。”
秋娘闻言笑道：“正好，小夫人既然亲自做，也省了我一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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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有如调蜜，就坐在这里里外外红成一片的偏殿里等，等乔欢回来，等她给他煮的那碗长面，然而就这么等啊等啊，等到天都黑透了，乔欢还没有回来，段西夜也不肯听劝先吃点东西垫垫，就这么瘪着肚皮，守等着这碗面，巴巴地朝窗外张看。
秋娘道：“做面看着简单，其实不是件容易事，对于不通厨艺的人来说，单第一步和面就很难了，许是小夫人做不好，我去帮帮忙？”
段西夜却拦住了秋娘，他想吃乔欢亲手为他煮的面，就算煮得很难吃，他也会全吃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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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怎么样？”乔欢催促小乔动筷子。
姬珑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夹了一筷面嚼咽，又喝了一点汤，“嗯”了一声。
乔欢知道，这就是好吃的意思了，她自己吃了两口，也觉得不错，笑问：“高不高兴？感不感动？”
姬珑微抬下巴，“……一碗面而已。”
乔欢笑着推他：“洗手做羹汤哎，给点面子嘛。”
姬珑才不理她，低头“呼哧哧”吃面。
乔欢看他明明吃得很香甜，也放了心，“好吃就好，我出不去这瑶光殿，但你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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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珑一口面汤呛在喉咙里，疯狂咳嗽，乔欢忙给他拍背，“好吃你也慢点吃，急什么呢，又没人和你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珑咳得眼睛发红，从牙中挤出三个字：“……段司徒……”
乔欢道：“就是段青玄，段西夜他叔叔，单洗手作羹汤还不够，不能完全表达我思他如狂的心意，等我回房写封信，明儿你送面的时候一并带去。”
她可想着再回飞霜殿了，经常长时间的观察，她疑心段青玄一日三餐饮药，不是在治病，而是在没病装病，那些药或许不是治他的陈疾，而是让他显得常年病弱，她起了这个疑心，却因不通药理没法查证，只能想着偷点他的药渣，找专人查证，可段青玄用药的事，都是他的心腹亲自做，她还没找到机会下手，段西夜就把她给逮回去了，她必得想办法回到段青玄身边……
姬珑哪里知道她这些心思，已经直接气极反笑，“……你……厉害哈……”
乔欢啜了口面汤，笑靥如花，“我也觉得我蛮厉害的，其实这是我第一次亲手煮面，之前都是看别人做的，没想到还真煮出来了，味道还不错，快趁热吃……”
姬珑剩下的半碗面，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脸也冷如冰窖，乔欢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了。
没奈何，怕他夜里饿的乔欢，只能从厨房搜罗了点桂花糕带回去当夜宵，她和小乔人走到偏殿门口，望着里面“红红火火”，脚都僵在门槛那里。
饿了许久的段西夜，见乔欢终于回来了，忙起身将她拉了进来，迫不及待地打开她手上拎着的食盒，却见里面不是长面，而是一碟桂花糕。
段西夜想了一瞬，就明白过来，秋娘说过面不好煮，乔欢一定是没煮出来，另用了桂花糕代替，桂花糕也很好，寓意甜甜蜜蜜。
他勾着唇将乔欢牵往了内室，秋娘放下了大红的帐幔，拦住了那个要跟进去的蒙面侍女。
秋娘想，她是戏班子里来的，不懂宫里规矩，得先教导一番，遂含笑对她低声道：“主子们歇息，我们在帘外守着就好，不必跟进去，小夫人虽早就是世子的人了，但今日正式给了名分，今夜也算得上是洞房花烛之夜，世子心情极好，伺候的人都有赏”，她将装满金锞子的小香囊塞入这少女手中，笑容和蔼，“你也算是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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