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无法割舍
那是一张来自与万安寺的符纸，是少炎特地为她求的，而仔细看符纸的另外一头还系着一根青丝，却是来源于姬尘。明珠身为鬼魄借尸还魂，本来对符纸这类东西也不甚在意，可是听两位师傅说姬尘是她能“逃出三界，不在五行”的关键，于是她干脆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带上了符纸，又从地上捡了姬尘的头发附在上面。
只见那东西随着碰触到杀煞的周身的黑雾时，忽然激出一阵金光。脖子上的勾魂索一松，明珠趁势一个转身，些些从那缝隙中逃出升天。
五感回归，明珠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可顾不上疼痛，她飞快地从地上站起就要往船舱外面跑，然而才走两步，便听到耳边一阵嘲弄的冷笑。
“想靠着地御强制留下吗？可没有这么容易！”
身后什么东西猛地袭来，明珠险险避过，却没有躲过勾魂索法器的霸道且强悍的威力，一下被撞到了窗边。杀煞趁机上前，明珠一个不妨竟被他袭中了左肩，鬼差强大的冲击力可是**凡胎能驱动的，只听噗通一声，明珠一声惨叫向后栽倒便从船舱中滑落径自落入了柳林河。
杀煞飘到窗边，看着明珠在河中犹在挣扎求生，摇头笑道。
“季明珠，人鬼殊途，你不行的！”
话毕，他单手一扬，勾魂索在阳光下抛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猛地扣住了明珠的后颈。明珠躲闪不及，用力从身上解下一只铃铛朝他丢去，杀煞情不自禁往后一退，周遭波涛忽然上涌，他一个旋身却听四周已经现出人声。
杀煞心道不好，猛地朝外掠去，却看画舫旁明珠一动不动浮于水面，可身体中的魂灵却没了去向。
“哼，狡猾的丫头！”
杀煞掐指一算，却没有头绪，眼见周围的船只，特别是立于船头的御首姬尘已经发现了明珠的身影，不得不先离开。不过走之前，还是要肯定要为难下那胆大包天的家伙！杀煞凉薄的唇边露出一个阴寒的笑意，只见他掌下翻飞，一个黑点飞快地落入了明珠的身体，即刻消失不见。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明珠被姬尘救上船舱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冬莺吓得嚎啕大哭，姬尘强压着明珠的胸口，不断往她口中渡气却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冬莺涕泪横飞，却见姬尘尚没有放弃，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音。虚宿也是看得伤感不已，他实在想不通明明只是船只剧烈晃动，而后怎么明姑娘就落水了？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没了气息……到底是怎样的高手，竟然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间取人性命？
我在这里啊，我还没有被杀煞带走！
看着几人难受痛苦的样子，明珠着急不已。她浮在半空，几次想拼命冲入明珠的身体，却在最后一刻身体好似撞上了一道坚固的屏障，就是无法再向前半步。
她急得直冒冷汗，午间的阳光照得她的魂灵分外灼热，仿佛已在灵魂上灼出了个个小洞；可她也不敢潜入水底，方才她为了躲开杀煞的追捕手脚挣扎忽然碰到了姬尘从前送她的铃铛，她猛地摘下果然让杀煞震颤后退，与此同时明珠也落入了水底，可几乎在瞬间，那被杀煞鬼气吸引来的水中流鬼也从四面八方袭击来，咯咯咯咯咯朝明珠游过来，试图分食她的魂魄。
“哈哈哈，这里有一个生魂啊！”
“竟然是地底千年游魂，还刚刚从凡人身上剥离！”
“真是美味的滋养品，吃了她是不是能侵入被她占据的身体，重返人间？”
……
那些幽魂张牙舞爪朝着明珠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向她伸出了利爪。明珠心底一慌，她借尸还魂，已然脱离了厉鬼之魄，现在完全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生魂，正是这些蛰伏凡间的邪物最喜爱的可口食物！
可是明珠怎会坐以待毙，她浑身戒备，对周遭不断扑上来的鬼物厉声大呵。
“不上道的小鬼，滚开！”
那些小鬼一吓，有些摸不准明珠的实力，就在它们怔愣的当口，明珠蓄力从水中挣脱，一出水面便看到姬尘拼命施救自己的情景，可是无论她如何动作，就是入不了明珠的身体。水中的邪物看明珠在空中徘徊不走，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却又不敢冒然出水被灼热的阳光烧成黑灰。于是一个个翘首以盼，只等明珠遭受不住落入水中便把她撕碎分食干净！
怎么办，怎么办……
身上的痛感疼得不像自己的，明珠看着自己身体越来越透明，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三日之前得知自己在人界寿数将尽，涌上心头是强烈的大仇未报的不甘与绝望；而此时此刻经阎殿五煞之一的杀煞追杀，明珠被迫魂灵离体，浸满心胸的情绪却是那浓重的眷念与心伤。
此时此刻她才真切地感受到原来自己对尘世还有这么多贪念，那些依附的情恨纠葛，最终却在无法与姬尘携手今生的当口变得虚幻缥缈，比起覆家的仇恨，她最舍不得却是一个……他。
什么东西从空中点点低落，点点荡在水中，激起**水纹。明珠条件反射拂了拂面，这才发现脸上早已黏糊一片。
“难道……灵魂也会流泪吗？”
“死后为魄，自不会再有三情六欲，然而若是尘缘未了自然也会带上俗世情绪化为鬼魅，徘徊三界，无法超生。”
听到这个声音，明珠浑身一震，回眸间声音中已带上了惊喜。
“师傅！”
虚空中两道人影从模糊渐渐变为清晰，均是凤颜天尊、姿容无双。
二人靠近明珠，两道身影自动挡住了那灼人的烈日，明珠只觉身体才略好受一些。
“明珠丫头，怎么弄得这样狼狈，身为我和老妖婆的徒儿，竟连杀煞都对付不了？”
明珠羞愧，在地府中她主要学习的便是二人的谋略心计，对术法一类完全没有专研。见商季常文绉绉地又要掉书袋，姜婳扬起手中的宫扇毫不客气地打在他的肩上，转继看了眼依旧对明珠不死心继续施救的姬尘，掩嘴一笑，声音一如既往曼妙撩拨。
“这小子对你倒是一往情深！”
明珠脸一红，“还请两位师傅帮我，不知为何我便是如何也无法回到身体里！”
“还不是那个杀煞做的手脚！”
姜婳满脸不削，“雕虫小技，还敢在本宫面前班门弄虎！”
明珠一喜，正想催促二人，商季常却上下把明珠打量了一遍。
“看这样子，你还没有让御首近身？”
姜婳翻了个白眼，看商季常的眼神好似再看一个明知故问的傻瓜。
“你不是废话吗，若是这样，杀煞还能逼出她的魂魄？”
“噢？说来也是。不过老妖婆勾搭男人不是你最擅长的吗？明珠丫头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这做师傅的竟还藏私，真是不地道！”
姜婳厉声。
“你——”
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明珠一眼，咬牙道。
“算了，指望你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还不如为师自己来。干脆便由我附身在那具驱壳里，先帮你挺过这道难关再说！”
此言一出，不说明珠目瞪口呆；便是商季常万年儒雅无波的面上也显出了惊颤难信。
“不行！/不行！”
两道声线异口同声当即反对。
姜婳一愣，继而对面前的二人露出了个颠倒众生的招牌微笑，挺了挺本就波澜壮阔的胸脯，伸指眯眼凑向商季常。
“明珠徒儿反对本宫附身，我还能理解，不想让自己的情郎被人染指；可商季常你这老鬼反对什么，难道还担心我吞食了御首精魄不成？”
商季常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往后一退，居然露出了些许狼狈形容。
“老妖婆，男女授受不亲。”
明珠眨眼，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不过两位师傅到底是因为自己的事发生了争吵，于情于理也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明珠忙道。
“商师傅也是担心姜师傅你冒然靠近御首会受伤。”不过说完这句话却又心生疑惑，上次在义庄，两位师傅明明说过因为姬尘存在，他们完全无法在自己面前现身，怎么现在就……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现在也是游魂状态？
姜婳轻哼了一声，倒是接受了明珠这个托词。眼看下面冬莺的哭声越来越大，明珠内心焦灼不已。还未开口，姜婳已很体贴地道。
“便是送你回去，如果在今夜子时之前你无法被御首破身，恐怕便不是杀煞怎么简单。”
“是啊，本来我们二人已经抵挡了两日，哪知却还是意外走漏了风声。现在十方阎殿乱成一团，特别是好大喜功的杀煞无功而返，已经没有时间推延了！”
“不如这样——”
姜婳广袖一飞，忽地天昏地暗，天空中惊雷一道，前一秒钟还烈日炎炎的天顷刻间便乌云密布，而就在这时明珠蓦然发现周遭的景致也如前番一般定格静止，姜婳伸指在唇边一吹，一只嗡嗡嗡飞舞的金色蜜蜂便从她手心跃起，在空中绕了一圈，转瞬便落在了姬尘的耳边。
“师傅，您这是……”
“别急，我不过是告诉他若想救你还阳，便要与你行周公之礼。”
“这……”
明明魂灵不会有诸如羞窘的情绪，可这一刻明珠却觉得自己脸红得几欲烧起来了！
商季常无语地别过头去，姜婳轻笑出声，再次拂了拂衣袖，周遭的一切又恢复了生机。明珠一眨不眨地盯着画舫，果然看到姬尘冷着声把冬莺和虚宿赶出船舱，他抚了抚明珠好似睡着了没有些许鲜活的身躯，眸中万种情绪飞速翻涌，道了声“得罪”，竟真的向她俯下身躯，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的双唇。
明珠眼前再次模糊，说不感动是假的！没想到姬尘居然会为她做出这等事，明明是荒谬绝伦的无稽之谈，然而他到底……世间男子，有如卫长卿这等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却也不乏姬尘这样情深不减付诸真心的公子，她季明珠何德何能……何其有幸……
商季常不忍直视，背过身去，姜婳却如一个二八少女，兴奋地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船舱。
“哎呦，这小子真是不错，本宫干脆再帮他一把！”
说完手指一点，明珠只见自己穿着的衣带一松，胸口大片的莹白霎时便暴露在空气中。
这虽然不是自己本尊的身体，但明珠用了一年，早已当成了自己，如今这样众目睽睽暴露在众人眼前，且还看姜婳炯炯有神地盯着船舱，一副免费春宫不看白不看的架势，简直羞愤欲死！
“师傅，不要再捉弄徒儿了！”
“哎呀，小丫头忍受不住了！”
姜婳好笑，“也是，让御首抱着一具不会动的身体也怪无趣的，丫头赶紧去吧，别太感谢你师傅我啊！”
什么感谢？明珠实在未曾料到平常端方妖娇的姜婳居然也有这样小孩子无赖的一面，可尚未反应过来，忽然眼前金光一闪，明珠只觉得浑身一沉，眼前白光一闪便茫然间没了方向。
“珠儿……明珠……”
什么人在一声声唤着自己，那么悲伤……
明珠眼皮有些重，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有千金重，忽然身体一道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下袭来，明珠被沉浮彷徨的五感陡然凝聚，猛地张开了眼睛。
上首一阵狂喜，身体上暴风骤雨一般的侵袭霎时停歇。
“珠儿，我是谁？”
明珠聚了聚眸光，声音中嘶哑已带上了嘶哑的哽咽。
“百里瑕……”
三个字，是她再次离世时才发现无法割舍的羁绊，还好，他没有舍下她！
四目相对间，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姬尘的眸中飞速闪过，那种失而复得的快乐让他语不成声。
“还好……你又回来了！”
铺天盖地的吻如雨点一般落在了明珠的身上，如果说一开始还是抱着让她死而复生的虔诚心态，现在怀中人儿胸口真实的心跳，口中婉转的轻吟，攀附着自己那双绵软无力却又不舍放下的双手……真真实实地提醒着姬尘，方才呼吸渐无的人儿真的回来了。
这份依恋与美好，让彼此再无隔阂，只想永不负她，再不放开她！
意乱情迷间，明珠忽然想起姜婳和商季常是否还在窗外？她眼波含霞地抬起眼，入目却只有上首那张可与日月同辉的无瑕俊颜，随着体内酥麻的冲撞一阵阵缠上胸口，便再也想不起其他事……
船桨无波，船舱继续往前，混着涛涛波流，正不负旖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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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靠着地御强制留下吗？可没有这么容易！”
身后什么东西猛地袭来，明珠险险避过，却没有躲过勾魂索法器的霸道且强悍的威力，一下被撞到了窗边。杀煞趁机上前，明珠一个不妨竟被他袭中了左肩，鬼差强大的冲击力可是**凡胎能驱动的，只听噗通一声，明珠一声惨叫向后栽倒便从船舱中滑落径自落入了柳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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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珠，人鬼殊途，你不行的！”
话毕，他单手一扬，勾魂索在阳光下抛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猛地扣住了明珠的后颈。明珠躲闪不及，用力从身上解下一只铃铛朝他丢去，杀煞情不自禁往后一退，周遭波涛忽然上涌，他一个旋身却听四周已经现出人声。
杀煞心道不好，猛地朝外掠去，却看画舫旁明珠一动不动浮于水面，可身体中的魂灵却没了去向。
“哼，狡猾的丫头！”
杀煞掐指一算，却没有头绪，眼见周围的船只，特别是立于船头的御首姬尘已经发现了明珠的身影，不得不先离开。不过走之前，还是要肯定要为难下那胆大包天的家伙！杀煞凉薄的唇边露出一个阴寒的笑意，只见他掌下翻飞，一个黑点飞快地落入了明珠的身体，即刻消失不见。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明珠被姬尘救上船舱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冬莺吓得嚎啕大哭，姬尘强压着明珠的胸口，不断往她口中渡气却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冬莺涕泪横飞，却见姬尘尚没有放弃，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音。虚宿也是看得伤感不已，他实在想不通明明只是船只剧烈晃动，而后怎么明姑娘就落水了？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没了气息……到底是怎样的高手，竟然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间取人性命？
我在这里啊，我还没有被杀煞带走！
看着几人难受痛苦的样子，明珠着急不已。她浮在半空，几次想拼命冲入明珠的身体，却在最后一刻身体好似撞上了一道坚固的屏障，就是无法再向前半步。
她急得直冒冷汗，午间的阳光照得她的魂灵分外灼热，仿佛已在灵魂上灼出了个个小洞；可她也不敢潜入水底，方才她为了躲开杀煞的追捕手脚挣扎忽然碰到了姬尘从前送她的铃铛，她猛地摘下果然让杀煞震颤后退，与此同时明珠也落入了水底，可几乎在瞬间，那被杀煞鬼气吸引来的水中流鬼也从四面八方袭击来，咯咯咯咯咯朝明珠游过来，试图分食她的魂魄。
“哈哈哈，这里有一个生魂啊！”
“竟然是地底千年游魂，还刚刚从凡人身上剥离！”
“真是美味的滋养品，吃了她是不是能侵入被她占据的身体，重返人间？”
……
那些幽魂张牙舞爪朝着明珠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向她伸出了利爪。明珠心底一慌，她借尸还魂，已然脱离了厉鬼之魄，现在完全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生魂，正是这些蛰伏凡间的邪物最喜爱的可口食物！
可是明珠怎会坐以待毙，她浑身戒备，对周遭不断扑上来的鬼物厉声大呵。
“不上道的小鬼，滚开！”
那些小鬼一吓，有些摸不准明珠的实力，就在它们怔愣的当口，明珠蓄力从水中挣脱，一出水面便看到姬尘拼命施救自己的情景，可是无论她如何动作，就是入不了明珠的身体。水中的邪物看明珠在空中徘徊不走，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却又不敢冒然出水被灼热的阳光烧成黑灰。于是一个个翘首以盼，只等明珠遭受不住落入水中便把她撕碎分食干净！
怎么办，怎么办……
身上的痛感疼得不像自己的，明珠看着自己身体越来越透明，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三日之前得知自己在人界寿数将尽，涌上心头是强烈的大仇未报的不甘与绝望；而此时此刻经阎殿五煞之一的杀煞追杀，明珠被迫魂灵离体，浸满心胸的情绪却是那浓重的眷念与心伤。
此时此刻她才真切地感受到原来自己对尘世还有这么多贪念，那些依附的情恨纠葛，最终却在无法与姬尘携手今生的当口变得虚幻缥缈，比起覆家的仇恨，她最舍不得却是一个……他。
什么东西从空中点点低落，点点荡在水中，激起**水纹。明珠条件反射拂了拂面，这才发现脸上早已黏糊一片。
“难道……灵魂也会流泪吗？”
“死后为魄，自不会再有三情六欲，然而若是尘缘未了自然也会带上俗世情绪化为鬼魅，徘徊三界，无法超生。”
听到这个声音，明珠浑身一震，回眸间声音中已带上了惊喜。
“师傅！”
虚空中两道人影从模糊渐渐变为清晰，均是凤颜天尊、姿容无双。
二人靠近明珠，两道身影自动挡住了那灼人的烈日，明珠只觉身体才略好受一些。
“明珠丫头，怎么弄得这样狼狈，身为我和老妖婆的徒儿，竟连杀煞都对付不了？”
明珠羞愧，在地府中她主要学习的便是二人的谋略心计，对术法一类完全没有专研。见商季常文绉绉地又要掉书袋，姜婳扬起手中的宫扇毫不客气地打在他的肩上，转继看了眼依旧对明珠不死心继续施救的姬尘，掩嘴一笑，声音一如既往曼妙撩拨。
“这小子对你倒是一往情深！”
明珠脸一红，“还请两位师傅帮我，不知为何我便是如何也无法回到身体里！”
“还不是那个杀煞做的手脚！”
姜婳满脸不削，“雕虫小技，还敢在本宫面前班门弄虎！”
明珠一喜，正想催促二人，商季常却上下把明珠打量了一遍。
“看这样子，你还没有让御首近身？”
姜婳翻了个白眼，看商季常的眼神好似再看一个明知故问的傻瓜。
“你不是废话吗，若是这样，杀煞还能逼出她的魂魄？”
“噢？说来也是。不过老妖婆勾搭男人不是你最擅长的吗？明珠丫头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这做师傅的竟还藏私，真是不地道！”
姜婳厉声。
“你——”
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明珠一眼，咬牙道。
“算了，指望你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还不如为师自己来。干脆便由我附身在那具驱壳里，先帮你挺过这道难关再说！”
此言一出，不说明珠目瞪口呆；便是商季常万年儒雅无波的面上也显出了惊颤难信。
“不行！/不行！”
两道声线异口同声当即反对。
姜婳一愣，继而对面前的二人露出了个颠倒众生的招牌微笑，挺了挺本就波澜壮阔的胸脯，伸指眯眼凑向商季常。
“明珠徒儿反对本宫附身，我还能理解，不想让自己的情郎被人染指；可商季常你这老鬼反对什么，难道还担心我吞食了御首精魄不成？”
商季常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往后一退，居然露出了些许狼狈形容。
“老妖婆，男女授受不亲。”
明珠眨眼，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不过两位师傅到底是因为自己的事发生了争吵，于情于理也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明珠忙道。
“商师傅也是担心姜师傅你冒然靠近御首会受伤。”不过说完这句话却又心生疑惑，上次在义庄，两位师傅明明说过因为姬尘存在，他们完全无法在自己面前现身，怎么现在就……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现在也是游魂状态？
姜婳轻哼了一声，倒是接受了明珠这个托词。眼看下面冬莺的哭声越来越大，明珠内心焦灼不已。还未开口，姜婳已很体贴地道。
“便是送你回去，如果在今夜子时之前你无法被御首破身，恐怕便不是杀煞怎么简单。”
“是啊，本来我们二人已经抵挡了两日，哪知却还是意外走漏了风声。现在十方阎殿乱成一团，特别是好大喜功的杀煞无功而返，已经没有时间推延了！”
“不如这样——”
姜婳广袖一飞，忽地天昏地暗，天空中惊雷一道，前一秒钟还烈日炎炎的天顷刻间便乌云密布，而就在这时明珠蓦然发现周遭的景致也如前番一般定格静止，姜婳伸指在唇边一吹，一只嗡嗡嗡飞舞的金色蜜蜂便从她手心跃起，在空中绕了一圈，转瞬便落在了姬尘的耳边。
“师傅，您这是……”
“别急，我不过是告诉他若想救你还阳，便要与你行周公之礼。”
“这……”
明明魂灵不会有诸如羞窘的情绪，可这一刻明珠却觉得自己脸红得几欲烧起来了！
商季常无语地别过头去，姜婳轻笑出声，再次拂了拂衣袖，周遭的一切又恢复了生机。明珠一眨不眨地盯着画舫，果然看到姬尘冷着声把冬莺和虚宿赶出船舱，他抚了抚明珠好似睡着了没有些许鲜活的身躯，眸中万种情绪飞速翻涌，道了声“得罪”，竟真的向她俯下身躯，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的双唇。
明珠眼前再次模糊，说不感动是假的！没想到姬尘居然会为她做出这等事，明明是荒谬绝伦的无稽之谈，然而他到底……世间男子，有如卫长卿这等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却也不乏姬尘这样情深不减付诸真心的公子，她季明珠何德何能……何其有幸……
商季常不忍直视，背过身去，姜婳却如一个二八少女，兴奋地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船舱。
“哎呦，这小子真是不错，本宫干脆再帮他一把！”
说完手指一点，明珠只见自己穿着的衣带一松，胸口大片的莹白霎时便暴露在空气中。
这虽然不是自己本尊的身体，但明珠用了一年，早已当成了自己，如今这样众目睽睽暴露在众人眼前，且还看姜婳炯炯有神地盯着船舱，一副免费春宫不看白不看的架势，简直羞愤欲死！
“师傅，不要再捉弄徒儿了！”
“哎呀，小丫头忍受不住了！”
姜婳好笑，“也是，让御首抱着一具不会动的身体也怪无趣的，丫头赶紧去吧，别太感谢你师傅我啊！”
什么感谢？明珠实在未曾料到平常端方妖娇的姜婳居然也有这样小孩子无赖的一面，可尚未反应过来，忽然眼前金光一闪，明珠只觉得浑身一沉，眼前白光一闪便茫然间没了方向。
“珠儿……明珠……”
什么人在一声声唤着自己，那么悲伤……
明珠眼皮有些重，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有千金重，忽然身体一道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下袭来，明珠被沉浮彷徨的五感陡然凝聚，猛地张开了眼睛。
上首一阵狂喜，身体上暴风骤雨一般的侵袭霎时停歇。
“珠儿，我是谁？”
明珠聚了聚眸光，声音中嘶哑已带上了嘶哑的哽咽。
“百里瑕……”
三个字，是她再次离世时才发现无法割舍的羁绊，还好，他没有舍下她！
四目相对间，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姬尘的眸中飞速闪过，那种失而复得的快乐让他语不成声。
“还好……你又回来了！”
铺天盖地的吻如雨点一般落在了明珠的身上，如果说一开始还是抱着让她死而复生的虔诚心态，现在怀中人儿胸口真实的心跳，口中婉转的轻吟，攀附着自己那双绵软无力却又不舍放下的双手……真真实实地提醒着姬尘，方才呼吸渐无的人儿真的回来了。
这份依恋与美好，让彼此再无隔阂，只想永不负她，再不放开她！
意乱情迷间，明珠忽然想起姜婳和商季常是否还在窗外？她眼波含霞地抬起眼，入目却只有上首那张可与日月同辉的无瑕俊颜，随着体内酥麻的冲撞一阵阵缠上胸口，便再也想不起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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