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占领市场_宝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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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占领市场

  自那场流水席后,宝茹确实感受到了地位飞速提升带来的变化。特别是每到湖州有什么大活动总是少不了请自家去商议,至于各家宴饮,宝茹和姚员外都是不会被忘记的座上宾。因着这个,宝茹有一段时间是宴会不断,可是醉生梦死了一回。

  不过这都是虚的,宝茹内心清醒。哪怕是白日赴宴了,晚间也不会忘记去看‘甘味园’的账目,并把明日要做的事情写成条目,让小吉祥给递给伙计。正是因为一直奋斗在工作的第一线,宝茹才没有完全‘堕落’,反而保持了一种进取心。

  不过这进取心不见得有多强烈,只能说按部就班做好每一步罢了。真正让宝茹‘燃’起来的事情是郑卓在冬日里总算从京城回来了,他的回归不仅是家庭上的回归,也是事业上的回归。

  宝茹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完全准备好是绝不会有决心开始一个大计划的。明显郑卓也是她‘准备’的一部分,没有郑卓帮助,她有很多事情都是做不成的。这样的状况下,她能有心思去做大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宝茹先是欢欢喜喜地接了郑卓,白日也不问郑卓在京城的事儿。如果是‘甘味园’的事情的话,比郑卓先到的信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也不需要再问。只等到晚间,宝茹才问起一些在信件上没有提及的事情。

  宝茹搁下碗筷,就拄着下颌,一直看着郑卓,道:“你本就清瘦,好容易在家清闲半年不到,好容易养了一点儿肉,这一回全还回去了。唉!你信上说的都是做成了什么事儿,说个结果就完了。却没提一句多少艰难——你也不必唬我,我也不是无知的,在外行事,还是京城,这样的大事,千头万绪,想想就难!”

  “那些京城的地头蛇不好相与吧?还有官场上的事儿,咱家从来没得根基,这样的事儿更是从来没打过交道。这一回却让你赶鸭子上架,你当初只怕心里格外不安,不晓得又为这个想了多少。咱家是没人,我又是个女孩子,更加不能和你同去了,不然我是一定要去的。虽然我也不定能帮得上什么忙,但总归多一个人出主意啊!”

  宝茹这是一番真心剖白,她自己不觉得如何甜蜜,但是郑卓听了却只觉得暖洋洋的。眉目更加舒展,道:“没什么关系,也不甚难。只是没做过觉得难处多,但是我有人带着,觉得熟悉了规矩就好。”

  宝茹却不信他,实在是在这上头郑卓‘劣迹斑斑’,只是撇了撇嘴道:“不信你胡扯,多少行商的精明的很,做生意一把好手,积攒财富的本事一流。但是这样精明的人物也有好些就败在这些事情上了,你现在一句‘不甚难’,好轻巧!所以人家都是傻的?”

  郑卓知道装傻不过了,宝茹的聪明他是自然知道的,那些出外行商的往往能骗过家里妻子好多事情,但是他却一样逃不过。所以最后也只能对着宝茹微微一笑,至于其余的说辞,正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了。

  郑卓这般宝茹反而无话可说了,道:“既然已经知道瞒不过了,还不和我说一说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事儿——我虽然不能同你共患难,但总不能连你经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吧?心里格外不安稳呢!”

  郑卓无法,只得老老实实与宝茹说了这一段经历。从一开始乘船说起。路上沿途风光说了一回——不过郑卓表述能力有限,翻来覆去也是一些干巴巴的形容。倒是各地码头什么货物好,什么东西多能说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宝茹只能把一切归结于他有做生意的天赋,再加上后天锻炼,这才有这番情景。

  宝茹砸吧了一下嘴巴,虽然宝茹把江北种种说的干巴巴的,但有一点,至少是内容真实。说实在的这时候的江北确实和她想象的不同——两辈子都是江南人,去北方也只有旅游而已,她对北方说不上多了解。

  最知道的大概是名胜古迹多,还有好吃的小吃多,且都很符合她的胃口——甚至什么气候不同,也因为她可以避免冬夏两季出门而不太察觉。所以在她眼里江南江北有什么区别,最多就是她住在江南,别人住在江北而已。

  但是这时候的江南江北却是格外不同的——或许是交通不便,或许是经济发展水平问题。总之宝茹不是研究这个的,说不出个一二三。她顶多就是背过历史书,知道经济重心南移,所以江南的经济条件要比江北优越,至于到底是如何就不知道。

  但是郑卓说出来了,即使在这个和原本世界不一样的古代——比同时代的原世界古代人民生活水平高得多,以至于宝茹经常忘记了她是生活在封建时代。但是江北大部分地区穷苦也是一样的,郑卓挑拣着说了几件,不过并没有多说,毕竟这些事情他并不想宝茹知道太多。

  但是宝茹到底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只是听了只言片语就晓得了大体情况。叹了一句:“人都说‘前世不修德,生作徽州人’,大抵也也是因为本地土地贫瘠,物产不丰的缘故。正是因着现实境况不好,徽州人才多外出经商寻求出路。这一点上江北晋商、鲁商又何尝不是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又说回来了,也没什么好感慨的,就是咱们湖州瞧着物阜民丰,但是其中内里有如何?我不大去城南走动,但是多少见过,就算寻常年景见不到卖儿卖女的,但是食不果腹又何曾少了呢?”

  宝茹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性子,这些事情的确凄惨,身为原本生在物资极大富裕的现代的人确实会觉得格外叹息——以至于郑卓和姚员外姚太太有时候觉得她是不是太过于心软了。但是她到底是个独善其身的,看闲书掉泪而已,说是虚伪也没什么问题,总归不会真的做什么,实际上她又能做什么呢。

  很快的,郑卓不再说一路上的事儿,而是说明在京城的种种,以及京城的生意做的如何。郑卓说的很细,虽然免不得言简意赅,但是却也面面俱到。宝茹听完已经对京城的生意布局有了足够的了解。

  宝茹若有所思道:“你是在京城招了女工和白案师傅?带去的各样点心的做法和方子倒是起了作用。话说咱们如今也不太用担心别的铺子盗窃咱们的方子了,就算有了方子,也不是‘贡品’呀!何况咱们如今给宫里敬奉,就是告到官府也有十分底气了。”

  说到这个宝茹可是喜气洋洋,总算享受了一把古代经商的特权——虽然这些特权宝茹只是用来保证自己的权益不受侵害,放在现代也只是一种理所应当的公平而已,但是她知道在封建社会,一个商人谈公平又是何其难也!

  不过关系都是经营出来的,凭着皇商的名头可以唬住一大帮人了,有什么事儿官府也能帮上忙。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经营与朝廷的关系——正如做政府生意的越加要在意与政府的公关,正是越紧密越好。

  宝茹就道:“既然铺子与作坊建好了,人脉也已经打通了,接下来就是咱们‘甘味园’开到哪儿,哪儿的衙门就要走通了,这般才好办事呢——这不是当了皇商以后事情反而变多,而是当了皇商以后才有机会拉这样的关系。

  毕竟虽然如今不至于重农抑商,但是手握实权的官员面对一般商人依旧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姚家原本虽然已经算不错了,但是对于这些官员来说依旧是普通的小角色。就是真的投了拜帖上门说话,人家弄不好也是置之不理罢了。

  但是如今大不相同,顶着皇商的光环,除了一些顶级的大官意外,一般的地方官衙门,何处是去不得的?到时候几次送礼,又四下奉承,事情哪里会有不成的——听着好似还是一种剥削,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剥削’了。

  这些其实也不是闲话,宝茹正是要通过郑卓才能了解江北,特别是京城的情形。虽说因着与‘日昌隆’的文契,如今‘甘味园’不能再江北随意开铺子——事实上就是文契约定的日子到期了,姚家也不打算和‘日昌隆’解除合作。

  一个是因为‘日昌隆’确实帮了‘甘味园’许多,当初正是‘日昌隆’的帮忙,‘甘味园’才打开了局面,如今立刻翻脸不认人,未免有过河拆桥的意思。另一个则更加重要,那就是姚家力有未逮。‘甘味园’的发展重心一直在江南,如今已经布局好久了。就算成了皇商,也没有放弃这布局的样子,只是能够加快步伐而已。

  如同行军打仗一般,最忌讳‘添油’战术,最是应该集中主要精力一击必杀。所以这时候哪里能两头大,而江南和江北宝茹和郑卓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江南。既是为了之前的布置,也是因为明显江南更有潜力,这也可以说是资本的必然选择了——同样的投入得到的是不同的收益嘛!

  不过即使是这般,京城的问题也是必须要注意的。既然已经做了皇商,常常要往宫里供奉。同时还在京城办了作坊开了铺子,那么这就是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而是头顶大事,毕竟就是不说宫里的事情,只说皇城脚下做生意也是自家利润里很重要的一环了。

  这个事情甚至宝茹和郑卓没有专断,还去找了姚员外,三人可是商量了好一阵。还嫌不够又寻了几个甘味园分店的掌柜和得力伙计,大家一起群策群力,这才定下了‘甘味园’接下来的发展大动作。

  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泉州真的要开设分店、扬州铺子的变化,以及京城分店如何打开局面。这三处实在是地位不一般,连成一条线不就是正好位于帝国东部的南北中三处。以这三处为基点,以点带面,正是能盘活并联络‘甘味园’所有的销售点呢!

  既然已经有了打算,也有了计划,这边给京城管事的就去了信件,安排起具体事务来。至于泉州则是要派得力的伙计委任为管事往泉州照应具体事务,好在郑卓在泉州有的是朋友伙伴,派人过去也不缺照料,办事也就不用忧心。

  泉州的事情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京城和扬州自然是扬州最先收到信儿。一个是扬州离得近,更大的原因是扬州已经经营了两年了,根基什么的更加深厚,安排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姚家是这般安排的,各地发展又是不是如他们所愿?只能说主要的目的达成了,至于细枝末节——他们又不是神仙,自然还是各有各的意外。不过还好,送到宝茹面前的账本可以证明,‘甘味园’如何赚钱,又是如何占领市场份额。

  譬如扬州,最是顺利,一个是因为经营时间长,二个是因为扬州人富裕,消费能力强。特别是是每到节庆时候,都争相购买一些糕点,既有自己吃的,也有送礼的。原先各家老字号是扬州人最常光顾的,如今却换成了‘甘味园’。

  原因也很简单,既是‘甘味园’味道好,用料实在,也是因为扬州人更加能接受新事物。爱赶流行,爱尝试新东西,之前江南诸多流行都是扬州传扬出来的就能证明了。换到点心之类,也能看出来。

  别的地方,哪怕是‘甘味园’的大本营湖州,人们念旧,过节送礼常常还是选用自家吃惯了的老字号。这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坚持,更是一种惯性,无论古今,这样的都不少。但是扬州,这种惯性的影响力却是最低的,就算有也不影响大局。

  特别是‘甘味园’挂出贡品的牌子后,一般民众就越发追捧了。如今扬州卖得最好的是俗称“方盒子”的点心,每盒要两钱银子。就是一个浆糊纸白色方盒子,里面可以放一整块的方形素蛋糕。或者十个小蛋糕,品种自选,不是蛋糕,而是十块蝴蝶酥之类的饼干也可以。

  至于整个的圆的方的的奶油大蛋糕,也卖的很好。逢年过节总有许多扬州人买上几个,最好可以用来送人,又体面又实在。至于其他的饼干、糖果、面包、小蛋糕之类其实也卖的很好,但是因为一般只是自家享用,不拿来送礼,倒显得没那么‘繁荣’了——果然古今都是一样的,凡是能送礼的商品销路是格外好。

  至于京城,大概是刚刚开始,业绩只是过得去。但是对于品质有保证的商品,又宣传得力,总归是前景良好的。不是有老话说,刚刚开张的生意,不赔当赚。实际上只要看过如今的‘甘味园’在京城的人气,就会相信将来大有可为。

  宝茹就是没见过也相信,只看账本,这一年的最后几个月,进账是一月比一月多,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城市,他和江南完全不同。譬如月饼,有京样和苏样之分。京城的月饼不算精致,但个头大用料实在,这就将这座城市的气质展现出来了——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城市。

  不过好在京城的繁荣并不是靠着京城人撑起来的,他是靠着成千上万名官员和他们的家属,以及近千名勋贵家族硬生生地繁荣起来。这些人前者来自天南海北,最多是江南人,文脉荟萃嘛。

  后者祖籍也大多并不是北方,因为太.祖皇帝是江南出身,自然身边的老兄弟大都也不是北边人。到了如今,或者他们已经被同化了,但是大体的一些饮食习惯保留下来不少。毕竟勋贵之家的食谱也是一代传一代的,变化有,但不至于背离。

  这些有用吗,当然有用。要是没用,扬州、苏州、杭州等地的饮食生意也不要做到京城了,甚至有外来居上的意思。就连宫廷菜,也常常是京味与江南菜色并立。所以‘甘味园’在京城自然不必担忧。

  不过也并不都只是好消息,总有一些隐忧暗藏。在泉州,即使有一帮朋友伙伴照料,又有皇商的招牌,但到底根基浅,问题就找上门来了——毕竟‘甘味园’在泉州刚刚开业生意就红火地不行,财帛动人心,有人起了心思也是自然的。

  最开始是一些作坊内的人,女工就罢了,因为流水线作业往往只是负责一道工序看不出名堂来。毕竟‘甘味园’的点心多种多样,混起来再抽丝剥茧再组合出工序这也太难了。真有这种聪敏也不至于还是一名小小女工了。

  但是白案师傅就不同了,她们往往一个人要把控几种点心的全部流程,再加上本就是精研这个的,立刻就能对其中工艺烂熟于心。只要想想就知道了,‘甘味园’的点心这么赚钱,只要晓得一两样配方,然后自家试做。开一家小铺子,不说大富大贵,自此之后殷实自足能做到吧——至少远远比如今强。

  有了这个想法,那就实在按捺不住了。往往就是这些白案师傅,做了一个来月就要辞工。往往是说要回老家,或者是照顾家人之类。这些事情如何能瞒过管事,只能骗骗傻子罢了——这时候有这些幺蛾子了,当初又为什么要来上工?原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都是恰好一个月了才有的?

  这些管事可不是宝茹这个现代来的女孩子,做事情总会被一些在现代时候已经深入内心的法律条框限制。工人要辞工,她也没得法子,大多会放走,最多就是之后防范罢了。这些管事也是简单粗暴,直接拿出当初签订的文契——这也是当初为了防范于未然,签下的都是五年或者八年的合约。

  当初这些师傅签下文契的时候可是自愿的,若是违反了提前辞工,那可是一笔数额巨大的赔款,卖了她们也是赔不起的,不过‘甘味园’却可以随时辞退她们。听着十分不合理,但是鉴于‘甘味园’开出的远高于同行业的月钱标准,有的是人抢着签。

  那管事冷笑着道:“你们也别把别个当傻子,心里的小算盘当我看不出吗?但是你们也要晓得咱们是签下文契的,想走?可以。不过先赔钱就是了。不然这件事就是告到衙门又能如何?不说东家是皇商,衙门里上下打点过,不是你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开罪的。就是说理,你们也不占理!”

  这些白案师傅哪里赔的出这些钱,只能偃旗息鼓,不过也有耍小聪明的——她们自己不能辞工,但是可以把手艺传授给家里人,然后做生意啊!但是这些也没逃过管事的眼睛,他可是一直关注着这些白案师傅的。

  这些白案师傅大多没什么钱,至少是没钱可以有铺面做生意的,不然也用不着给人做工了,所以她们家人做生意大多也是一些挑着担子走街串巷进行买卖。管事的让人暗中查访了,当即就捉住了人,并且是人和买卖一并抓住。

  然后就立刻送官了——这也是有条文的,算是盗取东家秘方。正如这管事说过的,这白案师傅不过是平头百姓,而‘甘味园’姚家却是皇商,高下立判。管事又提前与衙门里一干师爷、文书等人打过招呼,给过好处,这一下自然没得悬念。

  这家立刻被勒令赔钱,又辞退了那白案师傅——因为这件事的罪责在她,所以她依旧要赔违约的钱。这笔钱对于这样的家庭是无论如何也凑不齐的,甚至将来也攒不出来,只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没有行内的人再肯用她了——谁也不会聘用一个盗取过东家秘方的工人。

  这件事前前后后花钱,对于‘甘味园’来说得到的赔偿其实远远比不上花销,但是这是必要的。不然没了一个‘榜样’,以后人人都这样做,那该多多少损失,这是‘甘味园’不愿意承受的。

  果然,有了这样一个事例来敲山震虎,一干白案师傅立刻老老实实了。毕竟是曾经的熟人,都晓得发生了什么,甚至那个白案师傅家如今的样子有些人都亲眼见过,没有人想步她家后尘。这也是招聘女工的好处之一了,比起男子大多要温顺老实,特别是见识过厉害了,就越发听话。

  甚至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这是咎由自取,东家给的钱何其优厚,只要认真做活,一个女人家就足够养活一家了,而且还不是扣扣索索地养活。这样的好日子都不过,偏偏要有不该的心思,可不是咎由自取。

  管事看着底下又恢复了以前的勤恳,十分满意。心中还感慨,还好自家做的还不是暴利生意,不然那些大商户只怕也要想着自家的秘方了,那时候就不是如今这样轻描淡写能解决的了。

  而如今,‘甘味园’虽然赚钱,但是也只是一个糕饼生意而已。取得秘方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而因此得到的利润却很难保证能值得这个代价,所以大家都没动手——或许这也是宝茹当初考虑做糕饼生意的原因之一吧,至少安稳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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